自認從小到大,過招無數,也曾多次面臨殺手,生死殊搏,卻從來沒有過,這種毫無反手之力的感覺。
“既然事情也說開了,希望端木少主不要追究,改日有空再相邀,本王妃先走一步了。”南書兒說完,對着陸邦展顏一笑,“陸世子爺這次的人情,本王妃也記着了,謝謝!”
最後兩個字簡直溫柔到令人毛骨悚然。
看着離開的主僕二人,端木熙一張湯油彌布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紫,難看到了極點。
陸邦的神色卻是露出了一絲無奈,心裡沒由來的犯兀,隱約覺得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王妃,這端木熙什麼意思?”上了馬車後,柳兒臉色頃刻一變。
“他定然是要出手了!”南書兒靠在老虎皮的軟墊上,神色漠然。
“那可如何是好?”柳兒真的是覺得麻煩大了,這端木家上有軍隊,下有海商,家有萬貫,而他又是端木家欽點的下一任繼承人,手中的勢力焉能小窺。
“他還拿捏不了我。”南書兒閉上眼睛,臉上什麼波動情緒都沒有。
柳兒一下閉上了嘴巴,誠然,端木家再厲害,卻也越不過皇家,更不敢輕舉妄動,讓皇家忌憚!
……
幾日之後,柳兒才收到王威龍和章榮祁的來信,問她下一步要如何!
南書兒的回信只有一個字,等!
殷慕白班師回朝後,依然受到皇帝的重用,各種公事不斷,這次他回來後,在歇息幾天後,才聽到南無月既然指了婚的消息,對方還是一品大學士王家長孫。
“王爺今日心事重重,可是有什麼煩心事纏身?”雁城主恰好今日做客殷王府,見對面的人端着杯子失神,出聲好奇道。
“唔……”殷慕白擡起漆黑的眼睛,氣息微寒:“明萊皇城辰王妃,林兄可曾聽過?”
要說王妃很多,辰王妃當然聽過……然而,林澤言的臉色卻是一變,微妙,卻更引人注目:“當然,如雷貫耳的一個人物。”
一句評語,兩個皆笑了。
一個婦宅人家,能得到雁城主這樣的評價,可見真是十分了得。
勾脣笑過之後,殷慕白頓感不對,挑眉:“你認識她?”
林澤言搖頭,忽而笑了:“不認識,可卻目睹過她兇悍霸氣側漏的一面,也算我此次來皇城,沒有白走一趟了!”
“哦?”殷慕白來了興致,狹長的眼眯了眯:“詳聽一二。”
林澤言嘆了一口氣,才道:“當日陸邦陸兄做東,請我等過去一聚,話說是享受皇城聽水榭的風花雪月,卻是沒有想到,他既然邀請了一個女人。”
殷慕白眼底劃過訝異,他知道這個女人定然是南書兒了,只是聽水榭……“她怎麼敢去?”
林澤言失笑,“有何不敢?”
殷慕白頓時沒有再出聲。
果然,林澤言的話繼續道:“她誰都沒有帶,只是帶着一個婢女,從從容容的去了。”頓了一下,“酒量驚人”。
殷慕白頓時有一些意興闌珊,也就這樣?
林澤言的笑變了變,“且,身手了得?”
“身手?”殷慕白蹙眉,因爲南無月的多少關注,他還是知道,南家對女子的教養,根本沒有武學教導!
可林澤言不會空口說白話。
林澤言見他真的不知,心底又是感嘆,這南書兒隱藏的可真深。
殷慕白像是明白了他的想法,暗嗤:“恐怕連辰王爺也不清不楚吧,那個女人出手,那樣不是一鳴驚人。”
說這種話後,他自己的心情都不能做到波瀾不驚。
似乎確實如此,先不說他沒回來時,她幹過什麼,就論他回來後,她做的事,單單提出一件,都令皇城滿城風雨,朝臣變色。
“她和辰王爺當真不和?”林澤言卻是濃眉興致的問。
殷慕白瞥了他一眼:“那種女人你也敢想?”
林澤言卻是一本正經的抹下巴:“我未娶,她若是敢隨我走,有何不敢?”
雁城,自成一國,這話可不是誇張!
殷慕白一時無話,大概也只是一會兒,他便哼笑:“你吃得消,儘管拿去,慕容辰還真的不稀罕。”頓,他陰涼薄脣一勾:“把你剛纔的話說完。”
林澤言心覺這剛剛還是同一個人,怎麼這氣息變了……“她能把端木少主端木熙塞在海蔘湯中,且穩穩讓對方動彈不得,你說這是什麼身手?”
端木熙的身手並非冠絕天下,可絕對不差尋常習武之人。
且……動彈不得?
殷慕白盯着他,久久不語!
林澤言知道他在思索什麼,笑着說:“當時幾個人在場,她硬是摁着端木熙的腦袋,泡在海蔘湯裡足足有好久,可能是想留他一命,才鬆的手!”
殷慕白揚脣譏諷:“她這是有多大的底氣,既然敢對端木熙出手?”
林澤言搖頭,卻又點頭:“她當時的火氣,可能真敢把人整死。”
試想,一個閨閣女子,那裡來的這麼攝人心魄的殺氣?
可林澤言混跡血腥多年,絕對不會看錯!
“端木熙是如何得罪了她?”殷慕白看着他,“這個女人吃不得虧,一張嘴,死也能說成活。”
林澤言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才道:“她說,是端木熙朝她耳朵吹氣?”
“就這樣?”殷慕白眼角抽了抽,神色雖然變化不大,可卻也足夠明顯的驚愕!
“嗯,她說的,我們都沒有看見,發覺時,端木熙那顆黑溜溜的腦袋,全部都泡在湯裡,待我們相勸時,她卻硬是不鬆,掐着時間才鬆開的。”
殷慕白默了半響,也知道想起了什麼,笑了:“這端木熙真是夠倒黴,既然去招惹她!”
“能得你這一句話,真是惹不得了。”林澤言笑意深深。
殷慕白臉色一凝,沒有再出聲。
南書兒再一次上府時,前腳剛到,後腳殷慕白就到了!
丞相夫人懷疑兩個人約好前來的,可見南書兒和柳兒的神情不像,也沒有多想,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不爲什麼,她看着那些名貴擺件,既然放在一個傻子住的屋裡糟蹋,她就一陣心臟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