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皇帝……”很多事情沒有理清,沈墨玦覺得事情必須往後拖一拖。
沈丞相卻是和他相反的心思,他怕夜長夢多。
“就是因爲太后和皇帝,我們纔要快一些出手。”沈丞相盯着沈墨玦,眼底似有漩渦炸開:“太后一心想除掉我們沈家,皇帝……自古君王忌憚能臣,若是被捉住了把柄,我們沈家必定遭次大劫,”
所以,這不止是沈煜倫的性命問題了,而是沈家存亡!
沈墨玦神情一震,炯炯目光突然有一些恍惚,他突然聯想到斷頭臺,那個女人的眼神。
她真的這麼做了。
不出手責己,出手就是蘇三爺獨苗的命。
甚至把沈家推到了風口浪尖,這些全部是她的算計,然而,更秒的是她卻是摘得乾乾淨淨。
“父親,還是要讓錦衣衛查清楚,我懷疑蘇亦城的死有蹊蹺。”怎麼死得偏偏是蘇亦城,不是沈煜倫?
因爲死了沈煜倫,蘇家壓下這件事,根本就不足爲慮。
可蘇亦城是蘇榮獨苗,蘇家必定憤怒失去理智,那時候……
“你以爲我不想查清楚嗎?”沈丞相死魚眼的瞪着他:“可眼下最直接的證據,就是煜倫抹了蘇亦城那一刀,這一刀足夠蘇家發難了。”
沈墨玦忽然明白了,一步一扣都算計得如此精準,滴水不漏,這個女人到底謀劃了多久?
甚至,還捉住了聖心,這纔是她的大招。
權謀之術,她竟然精通至此。
皇帝容不下蘇家和沈家的勢力壯大,這件事情的開端,等同於鍾芳華遞了一把刀給皇上。
從客廳走出來,流風迎了上前。
“主子,二公子的骨折來的蹊蹺,屬下剛剛去查看,發現……”流風將自己剛剛行動的成果說了一遍。
沈墨玦搖頭,“這件事情不用再查了。”
“爲什麼?”流風大驚,死了的人可不是阿貓阿狗,也不是陽城那家少爺,那可是蘇三爺的獨苗啊。
沈墨玦沒有再出聲,回了院子後,他看着院子裡一株蘭花,纔出聲:“派人盯緊了鍾芳華。”
流風蹙起眉頭,不明白這事情怎麼和鍾芳華扯上了關係。
沈墨玦將屬下的神情收之眼底,眸光幽冷,這個女人掀起這麼大的風浪,還能全身而退,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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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芳華看着鍾卿睡下,纔回了房間,她讓花和月都守在鍾卿身邊,她身邊只是一個普通丫鬟伺候。
丫鬟遞了暖帕給她擦手和擦臉,才退了出去。
鍾芳華脫下了外衣,裡面一件薄薄的白色紗衣,她走到銅鏡面前,開始解耳環。
裡屋很寬,除了梳妝檯的銅鏡,還有換衣閣的屏風。
鍾芳華解耳環後,才吹了燈,走到牀上躺下。
一個黑影從屏風走出,他走到牀邊,動靜並沒有特意隱藏。
鍾芳華等了又等,最後徹底失去耐心,手裡的槍筆直的對上來人的腦袋。
在她還未開槍前,有一隻溫涼如玉的手指突然觸碰上她的臉頰。
似乎有牽引,鍾芳華手中的槍落地。
“你怎麼會在這裡?”鍾芳華震驚過後,從牀上起來,伸手就要點燈。
那隻手卻是突然阻止了她的動作,甚至摟住了她的腰肢,狠狠的摁在牀上,預示着來人的憤怒。
“百里長安!”鍾芳華驚呼,一股惱怒涌上心頭,手摸了摸被子,找尋着手槍。
她剛剛就應該一槍崩了他,好結束兩人斬不斷的孽緣。
百里長安看穿她的動作,將她的手高舉在頭頂,鍾芳華這次用了力氣,擡起膝蓋就往他下面頂。
溫熱的身體直接蓋了下來,化解了她的動作,鍾芳華被壓得夠嗆時,眼前徹底黑了,一股清香夾帶着溫柔的脣瓣,一瞬將她的脣分開。
“可真是長本事了。”一道冷嗤聲響起,鍾芳華感覺自己的骨頭快碎了。
“沒本事,怎麼能讓陛下深夜造訪。”打不過,還不容許她反嘴嗎。
“哼。”百里長安咬了一口,聽到她痛呼出聲,才捨得擡起頭,將她摟在懷裡,整個人躺在她牀上。
“百里長安,這算什麼?”他的身體太熱,鍾芳華感覺快窒息了,心尖的痛在蔓延,她竟又有了哭的衝動。
“小華兒,你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百里長安摸着她的長髮,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任性?”鍾芳華想笑,眼淚卻是砸了下來:“在你眼裡,我母親的死是任性?還是我弟弟沒了手臂是任性?”
胸口的溼熱,讓百里長安有一瞬的手腳無措,他擡手就要去開燈。
鍾芳華抹了一把淚水,阻止了他的動作,“不要開燈!”
黑暗中,兩個人相對而坐,百里長安的手收了回來,將她攬在懷中。
鍾芳華沒有再掙扎,靜靜的躺在他懷中,那麼熟悉的感覺,讓她的淚水如決堤崩潰而出。
百里長安這次不顧鍾芳華的阻攔,將燈點了起來,實在不會安慰人,他捧起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一下一下的親了下去。
鍾芳華並不是什麼單純的小姑娘,她沒有迴應,也沒有阻止,任由對方爲所欲爲。
油燈迷暗,香氣迷暗,一室衣裳迷暗,連着眼裡的淚水都迷暗了。
在重要關頭時,百里長安跪着,清冽蠱惑的問她:“今晚過後,一切聽我的好不好?”
鍾芳華卻是搖頭,“百里長安,你後悔嗎?”
“後悔什麼?”百里長安沉迷在這一刻的溫暖中,前所未有的心動,令他癡迷不悟。
“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鍾芳華突然的溫柔,小女人的呢喃。
“你說!”百里長安想,過了今後,讓他把整個天下給這個小女人,他都捨得,願意。
呼吸越來越含糊不清,她的聲音響在安靜的空氣中。
“我曾對一個男人動過心,那個人跟你長得很像很像,不過……他要比你好看一點一點。”鍾芳華擡手描述着百里長安的輪廓,牀幔下的他,迷離的眼神,那麼熟悉。
百里長安的身體一僵,擡手挑起身下的小臉,捏着下巴:“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