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鍾芳華剛回到陽城,另一則消息傳到她耳朵裡。
鍾鎮濤因公殉職!
一座院子裡,鍾芳華被囚禁,可奴僕們的對話,她卻是聽得明白清楚,更何況對方顯然是故意讓她聽見的。
這個消息,鍾芳華並不覺得有多難受,她只是覺得事情很蹊蹺。
鍾鎮濤的職位,並不是很重要,頂多的是廕庇的官職。
怎麼突然死了呢……
皇宮中,龍陽殿內。
“皇上的毒,還是解不開……”太醫收回手指,嘆了一口氣,一些忌諱的話並不敢說出來。
幾個年長的王爺,看着牀上躺着氣息奄奄的老人,他們當然知道這是沒救了。
雖然這個事實已經確認很多次了,可每聽見一次,卻依舊讓他們難掩激動。
“院首,你們一定要想辦法。父皇這樣很難受。”瑞王爺抹着眼淚,悲傷的出聲。
院首連連點頭,帶着一羣人下去商量病情,開藥方了。
衆人把視線看向右下角跪坐着的少年,他端着一碗藥水,努力的喂着躺着的皇帝,皇帝卻是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少年的臉色很淡,在這暗沉的空氣,依舊容光照人,擡手投足皆是氣質彰顯,冷凝的眉目平添了一股淡淡的威嚴
。
他放在藥碗,開始拿起一旁的溫水帕子,一遍一遍的擦拭着皇帝的臉頰,脖子,手背……
王爺們對視了一眼,受不住空氣中的味道,先後走了出去。
如今的皇帝昏迷,不可能再醒過來,長安這小子就算守到人死了,也只能得到一堆白骨。
皇位? 哼,妄想!
迎面走來一個身形高大,面如霜雪的男人。
幾個王爺見到來人,態度微微變了,笑意出聲:“翳修大人,這是又辦了什麼事情回來?”
翳修只是對他們行了一禮,對於他們的詢問,他一副恕不相告的木然表情。
直到走遠,幾個王爺齊齊撇嘴,聳了聳肩。
“父皇病了,這個翳修還在蹦噠,他難道不懂這樣死得更快嗎?”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句話他們沒敢直接說出來。
其他人都懂得隱晦一笑。
翳修進了殿內,很快走了出來。
他站在臺階上,輕閉了閉眼睛,晚霞打在他身上,分外耀眼奪目,不少經過的宮人回頭,都被吸引了視線。
他從皇宮走出,騎着一條馬,遊蕩在街頭,路上的行人見了他,紛紛避退三舍,如見惡鬼。
翳修像是毫無察一般,馬步盪漾到一個幽靜的宅院門口。
門口守着兩個錦衣衛,見了翳修紛紛行禮,主動過來牽馬。
翳修解了長氅,露出裡面漆黑的長袍,魅惑而陰冷。
錦衣衛推開房門,他走了進去。
相比門外的幽靜暗巷,裡面芳香瀰漫,胭脂水粉撲面而來。
翳修一步一步走進去,高大的身影撒下一片陰影。
裡面成羣結隊的女孩,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她們看到門口走進來的男人,臉上的笑容粲然如花,像花蝴蝶一樣撲了過來。
翳修抱過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那怕她的五官並不出彩,身材矮小,可就是這雙眼睛,讓翳修流連忘返的盯着她瞧,不願意移開視線
女孩乖巧的窩在他懷裡,感受着男人溫熱的身體,滿足的輕閉上眼睛。
“寶貝,乖,睜開!”頭頂陰冷的視線,蠱惑的誘哄道。
“嗯,不要。人家就要閉着。”女孩大着膽子撒嬌。
翳修的臉色一瞬變了,他擡起手指,毫不憐惜的掐上女孩不算白的皮膚,深深掐進去。
女孩被迫睜開眼睛,瞳孔滿是害怕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哆嗦的連聲音都不敢出。
翳修對上她的眼睛,怒氣一下消失不見了,隱隱還露出純真的笑意。
詭異極了!
其他女孩妒忌的看着翳修抱着女孩進了房間,不一會兒響起羞人耳紅的聲音。
女孩們咬着嘴脣,等了好久才見男人出來,頓時爭先恐後的撲了上去。
“大人,看看我的嘴脣,今天的顏色好不好看?”
“大人,我的聲音好了,可以唱歌給你聽了。”
“大人,你最愛我的鎖骨了,這麼多天了,你怎麼捨得不來看看她……”
男人鬆散的披着衣服,他的神情一成不變的陰冷,讓人懷疑剛剛那個火熱嘶吼,根本不是出自他的享受。
一羣鶯鶯燕燕的聲音裡,男人突然撥開幾個女孩搭住的手,朝一個女孩伸去!
其他女孩紛紛露出不甘,羨慕,嫉妒。
男人的手掐住女孩的脣瓣,粗糙的手指頭,粗暴的擦拭着女孩嘴上的水蜜桃紅汁水,語氣極其惡劣:“誰讓你在她的脣上染顏色的?醜死了。”
誰的脣?
明明是她的脣啊,女孩茫然了,脣瓣腫的發疼,她眼淚砸了下來。
男人似乎嫌棄擦的不乾淨,直接用脣洗乾淨。
女孩們的倒抽聲不斷,羨慕的聲音將翳修懷裡的女孩淹沒。
這是一個另女孩們瘋狂,懼怕,卻又迷戀如毒的男人。
……
翳修從院子出來,身上的衣服整整齊齊,徹底貫徹了衣冠禽獸的原理。
他騎着馬,獨自一人走到一個院子停下。
鍾芳華被關押了幾天,因爲不確定孃親和鍾卿在那裡,她不敢輕舉妄動。
聽到腳步聲靠近,她從牀上坐直了身子。
只是一個氣息,她就知道不是府中的人。
是他……他就是背後的人嗎?
鍾芳華恍惚的看着靠近男人,他那陰暗的眼神,讓有血性的人,本能的毛骨悚然。
“翳修,我孃親呢。”鍾芳華站了起來,呡着脣瓣出聲。
翳修看着身高僅到他肩膀處的女孩,眸光暗涌,說出的話並沒有隱瞞:“她在地牢?”
鍾芳華心臟猶如被敲了一記響鐘,讓她從腳麻到頭。
皇帝不是中毒陷入昏迷了嗎?
還有誰下的命令?
“我要見百里長安。”不管是誰下的命令,百里長安總歸要比翳修更可靠。
似乎看出鍾芳華眼底的防備,翳修瞳孔一縮,冷漠的出聲:“你見了他也沒有用,這是皇帝的命令,我等只聽皇帝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