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有想到,她沉睡再眨眼,恍若隔世。
秋萍見她失神不語,正想問她身體還有那裡不舒服,要不要叫太醫過來,便見到她低下頭,細細低語。
“他已經是皇上了啊。”
秋萍不懂,想到她沉睡中,並不知道這件事,邊傾身扭着溼水的帕子,邊回答:“皇上登基一個月了!”
南書兒驚的掀大眼睛,看着忙碌端着水盆要出去的秋萍,脣瓣顫抖好一會兒,才找到聲音:“秋萍……我,昏了多久?”
秋萍回過頭來,對着她,嫣然笑了笑:“姑娘昏睡三個月有了。”
說着,她端着水盆出去倒掉,想着回過頭再跟她解釋。
南書目光怔怔,望着她的背影,從門口走出,消失,而門外的櫻花樹已經長出了繁盛的葉子,此刻櫻花開滿樹丫。
三個月了,她昏過去整整三個月了。
可,怎麼還會醒過來?
普通人昏迷三個月,怎麼還會醒過來?
烏黑長髮垂下肩膀處,她身穿薄薄的單衣,低頭思索着腦海的回憶。
卻發現腦海空白一片,唯有她昏過去時,腦海裡出現了一張黃金面具,和赤金蛇……
她忍不住擡手,緩緩觸碰臉頰,卻發現手心下是滾燙細膩的肌膚。
黃金面具不見了……
還有赤金蛇,明明已經死了……
“秋萍秋萍……”她忍不住大聲喚道。
秋萍恰好倒完水回來,聽到聲音,趕緊跑了進來:“姑娘,怎麼了怎麼了,奴婢在這兒!”
“我的面具呢?”
“姑娘的面具?”秋萍疑惑道,隨即搖了搖頭:“姑娘被皇上抱着回洛水宮時,臉上就沒有面具了。”
當時她看到,沒有戴面具的姑娘,既然有這樣絕色的容貌時,還驚豔了好久。
直到……
南書兒聽到她的話,靠回牀上,忍不住細細回憶起當初昏過去時,那股奇怪的感覺。
秋萍沒有再出聲,站在她旁邊。
直到聽到南書兒再次開口,讓她退下,她才安靜的走出房間。
自己昏迷這麼長時間,一定有蹊蹺,那蘭胤肯定知道……
南書兒抱着這樣的想法,安靜的靠在牀頭上,等着那個男人的出現。
卻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看着房間突然多出的宮女和太監,南書兒以爲是那蘭胤,便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然而,當門口出現一位身姿婀娜,穿着露肩婦人宮裝的女人時,她的動作頓時僵硬,一動不動。
孟樓琴在宮女的攙扶下,排場其大的走進來。
看到牀上坐着臉色蒼白的人,她脣角呡出絲絲笑意,溫柔極了。
南書兒甚至懷疑,眼前的人,跟她一樣換了一個靈魂。
“妹妹!”進門後,她淺笑輕喚道。
南書兒怔怔看着她,並沒有迴應。
“大膽!娘娘說話,你竟然敢裝作看不見……”一旁的太監狗仗人勢,見南書兒木吶的坐着,聲音尖銳就要開口教訓!
孟樓琴擺了擺手,示意他閉嘴,蓮步款款朝她走來。
“妹妹,本宮聽聞你醒來,特地趕過來看你,你現在好些了嗎?”她輕柔的喚道。
娘娘……本宮?
南書兒終於回神過來,看着眼前妝容美麗,氣色奪目的女人靠近。
她沒有出聲,孟樓琴也不生氣,轉而輕柔的對一旁的宮女吩咐:“去叫太醫來,再派人去崔一遍皇上。”
那麼柔情似水,溫柔眷戀!
說話間,她已經坐到牀上,手掌執起南書兒的手,一臉關切:“本宮和皇上,日夜盼着妹妹醒來,妹妹總算是吉人有天相。”
說着,她眼角溢出淚珠,楚楚動人。
南書兒不適應的挪開手掌,嘴上不冷不熱道:“妹妹……謝謝姐姐厚愛!”
孟樓琴的身子卻是突然飛出。
真的是飛出去,力氣之大,重重摔在地上,因爲痛苦,她的眼淚流得更加的洶涌。
南書兒剛睡醒不久,又因爲一些事情,腦袋被攪的一團麻。
此時看着她的動作,竟然沒有反應回來。
察覺到門口的明黃衣角,宮女太監並沒有上前,而是一臉惶恐不安的看着南書兒。
那蘭胤的聽力異於常人的好,遠遠在門口就聽全了孟樓琴的話……
此刻進來,他快步上前,扶起地上的孟樓琴。
“你怎麼了?”他臉上露出絲絲關切。
三月初三那天,孟樓琴因爲救他,吃了那蘭晟一掌,靈根被廢,他對她存着感激之心。
爲了報答這份恩情,他……
這份關切很淺很淺,可出現在那蘭胤臉上,卻是異常稀罕。
孟樓琴掛在他手臂,梨花帶雨的搖頭:“沒事沒事……”
皇上扶着她,示意一旁的宮女:“把你們家主子看好。”話語竟是沉了沉。
太監宮女應是,趕緊上前扶着孟樓琴。
南書兒木木的看着眼前‘感人’的一幕,並沒有出聲。
太醫是隨着那蘭胤過來的,此時默默走近牀榻,搭着南書兒的脈。
南書兒自始自終都沒有開口說話,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作爲朋友,恭賀他?
可那個女人,是她必殺的仇人啊。
太醫鬆開脈搏,臉上的神情變化莫測,南書兒回神,正好瞥見他搭着她手腕的手指,跳來跳去……
南書兒滿頭黑線:“太醫,你也病了!”
太醫抹了一把冷汗,纔看向她:“姑娘,老夫沒病,老夫只是年紀大了,受不住驚嚇。”
南書兒卻是聽出了話完之音,一旁站着目光澄亮,看過來的孟樓琴,和站姿如鬆面色冷凝的男人。
有什麼驚嚇,能把宮中太醫嚇成這個樣?難不成:“我懷孕了?”
太醫滿頭黑線:“……並沒有。”
當然沒有,本姑娘連男人的腹肌都沒有摸過。
太醫收起手,仰頭看向那蘭胤,一臉嚴肅:“皇上,這……”
他的神色隱晦不明,孟樓琴識趣大體的轉身,對着那蘭胤佛了佛身,恭敬的告退。
太醫見所有人走空,從擡起頭,看着南書兒,忍不住嘆了口氣:“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南書兒眉色一挑,好奇的看着他。
說完這句話,太醫才嚴肅的問:“姑娘昏迷前,是不是碰過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