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書兒從來沒有一刻,那麼不舒服一個地方。
她突然想離開了。
然而,眼前的畫面,讓她死寂的心情,再起騰起怒火,殺人的心情都有。
“謝!景!瀾!”她幾乎用盡力氣的怒吼出聲。
隔壁房間裡,白色身影僵硬一動不動,隨即他擡着書本,淡漠着神情,繼續看了起來。
謝景瀾躺在南書兒雕木大牀上,身子陷進被褥裡,聽到她的怒吼,還動作撓了撓耳朵。
“你那麼大聲幹嘛。”他懶洋洋嗔怪道,單手支着腦袋,蘭花指翹起,故意放酥聲音:“來,今晚讓小爺好好伺候你。”
南書兒眼角狠狠一抽。
門口,秋萍敲門聲響起,焦急的詢問道:“姑娘,姑娘你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南書兒深吸口氣,悶聲道:“沒事,你去睡吧。”
秋萍雖然疑惑,可聽到她的聲音,還是乖乖退下。
南書兒不知道謝景瀾出於什麼目的接近自己,可此刻她有一些懷疑,剛剛在人前冷豔高貴的男人,是否和此刻躺在她牀上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實在沒有辦法,南書兒大步走到廚櫃面前,拿出裡面的被褥,攤在軟榻上,下一刻熄滅了燭火,
謝景瀾見她的動作正想出聲,房間卻是突然黑了下來,他嘴裡的話消失。
黑暗中,他的視力清晰如白晝,看着側身躺着的女人,語氣幽幽響起:“你就不怕我對你做點什麼?”
玄靈大陸雖然開放,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清麗的聲音頓時迴應,冷笑:“你可以試試,本小姐絕對可以讓你跪着唱征服!”
謝景瀾:“……”
“唱到天亮。”她又道
謝景瀾徹底沒了聲音。
隔壁房間卻是一室明亮,燈火通明之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謝景瀾早早離開了洛水宮,臨走的模樣似乎還很急。
那蘭胤照常去後院練劍,南書兒醒來後,早餐都沒有吃,就站到那蘭胤身旁,跟着他一起練。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她和謝景瀾太吵,隔壁房的那蘭胤公子睡眠並不好,導致明明是練習劍法,卻是殺招盡顯。
南書兒嚴重懷疑,可她卻不敢說出來,悶頭認認真真的練,直到兩隻手,腳上的水泡磨爛,那蘭胤的動作依舊不停。
南書兒不是吃不得苦的,相反,這些苦她做殺手就吃了無數遍,這次不過從頭再來一次。
要想在異世生存下去,除了強大,別無路途。
轉眼就是元宵節,離三月初三也沒有多少時日,南書兒見那蘭胤更忙了,雖然他每日都會在早晨抽出時間,教自己劍法。
謝景瀾已經在特定規定的時間,和其他人一起動身離開京城,回了北疆靈。
關於孟樓琴的處置,一直遲遲沒有下達,文武百官催過幾次,皇帝發過一次火後,便沒有人再敢提起。
姜文辭去官職告老還鄉,捧着妻女的骨灰,回了偏僻山野。
臨走那天,南書兒等在姜府門口,姜文沒有看她一眼,雙目無神的捧着兩個罐子。
南書兒一路跟到城門,跪在鐵門之下,對着遠去的馬車,磕了三個響頭。
並非請罪,而是誓諾。
回了洛水宮後,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宮女以爲她心情不好,並不敢打擾。
其實,南書兒只是在查看自己的意志空間!
那蘭胤做任何事情都沒有避違她,她已經猜到他口中的‘奔波’是什麼意思了。
這次動亂,不管那蘭胤有什麼準備,她都得心中有底,能保證自身安全,儘量不拖累他。
那蘭胤的身份使然,他必須走向這一條路。
不,他的路不止眼前,還有更高更遠的天下,霸業宏圖。
元宵節那天,宮裡宮外都異常熱鬧,那天的宮宴,南書兒推了,只是那蘭胤一個人去。
那蘭胤不放心她,帶來了兩個靈力高手,讓他們跟着南書兒。
南書兒有時不得不佩服那蘭胤,這樣看着冷冰冰的性子,也會出手收服手下?
當然,人家白送她的高手,不要白不要。
那蘭胤參加宮宴回來後,南書兒才知道孟樓琴已經放出來了,並且參加了宮宴!
“呵呵,皇帝留着孟樓琴,肯定有圖謀,只是還真沒想到……”南書兒捧着茶杯,唯有冷笑出聲。
“嗯!”那蘭胤輕點頭,略有一些擔心的看向坐着的南書兒,叮囑出聲:“她現在的身份尊貴,可能還會找機會對你下手,你小心一些。”
南書兒無所謂的聳肩,語氣帶着絲絲譏諷:“她什麼時候身份不尊貴?”
當初奪來的身份――義長公主,如此狼狽爲奸的身份――那蘭新後。
南書兒心中不屑,擡頭對上那蘭胤深邃的眼神,眸光中是毫不掩飾的關切。
她心中一動,手中的茶撒了出來。
燭火聲嗶哩啪啦,滋滋燃燒,女子婉轉清麗的聲音,響在殿廳中。
“我的身份,你猜到了吧。”她問道,卻是語氣肯定。
根本不用查,擁有一模一樣的容貌,說沒有關係不可能。
那蘭胤卻是搖了搖頭,面如冷霜,語氣清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南書兒。”
你的名字,南書兒!
南書兒勾脣,露出絲絲笑意,隨即冷了下去,看着他絕色的容貌,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跟他說明。
“我的真實身份,你想知道嗎?”她輕聲道。
不等那蘭胤做表情,她卻先說了起來。
“我的身份是孟家嫡二小姐,孟柔是我母親,孟樓琴是我親姐姐,我們是雙生子。”
說着,她擡起頭看向他:“你聽過北疆靈,孟家的雙生姐妹嗎?”
就是以前不知道,後來也應該有所耳聞,畢竟義長公主的風頭火勢正盛,不想聽到都難。
那蘭胤沒有出聲,只是定定看着她,一雙猶如冰晶的眸光,深邃浩瀚無垠,讓人無法窺探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南書兒的聲音還在繼續,似乎觸碰到久遠的記憶,連着語氣都帶着一抹恍惚。
這些記憶太深刻,深刻的刻在這具身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