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他，教過這麼多年的學生，心裡也有懷疑。
學習是個積累的過程，不可能一下子就上升得這麼快，這次是前幾名，以前卻是倒數後幾名。
但爲人師表，沒有確切的證據，這樣污衊的話是絕對不能說的。
“大家都知道，以前次次夏秋都會班裡的後幾名，怎麼這一下子成績就考那麼好了？還是年級前100名，咱們學校的年級前一百多有含金量啊，基本上穩定前一百，一本是穩妥的。”
“她一個兩年的倒數生，這次考這麼好，絕對有貓膩，同學們說是不是？”
吳晴當然沒有證據，但是她憋着那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
“是啊，怎麼可能啊，以前都是倒數……”
“聽說她坐的高三班，會不會是高三的人告訴她的。”
“感覺跟奇蹟似的，哪有人一下能提升那麼快！”
……
教室裡當下響起議論。
班主任聽着聲音，又擰緊了眉頭，竟然連一個幫夏秋說話的都沒有？
“沒有證據，你就坐下吧，一切咱們都要靠證據說話。”班主任注視着吳晴，又注視着夏秋，前者聽到教室裡那麼多附和她的人，更加理直氣壯。
後者又沒有作弊，當然一點都不心虛。
班主任也是老班主任，經驗豐富。
“夏秋，你的進步確實太快了，就連我們這些任課老師，也覺得不可思議。你的試卷暫且不發，我拿去讓老師們再覈對一下，可以嗎？”
“可以。”夏秋知道班主任說是不懷疑，其實還是懷疑了，但這是人之常情，她就不信她沒做過的事，難道還能查出來個她做過了不成？
而且班主任是班主任，吳晴的事可得另說。
“班主任，如果我的成績有水分，我任由學校處置，但是如果我的成績沒水分，吳晴同學當衆這樣誹謗我，污衊我的名聲，那又該怎麼算？”
夏秋站起身，望向吳晴。
兩個人在同一排，身高也差不多，這樣彼此注視着，班主任在講臺上彷彿都能感覺到火花噼裡啪啦的在爆炸。
“這不可能！”吳晴被夏秋平淡的眼神弄得心虛，但很快回神，她就斬釘截鐵的迴應。
她和夏秋坐在一起，夏秋有幾斤幾兩，她會不知道？
“沒什麼不可能的。吳晴，你記恨我之前告訴數學老師你沒寫作業讓你出醜，這一個月來，天天在我的凳子上弄一些膠水，抽屜裡放死動物的屍體，還把我的作業本和課本拿去扔掉，我現在問問班主任，他覺得你會做這些事，他肯定覺得你不會這麼惡毒。”
“但事實呢，這些都是你做的事，不要急着否認，咱們教室裡和走廊裡都有攝像頭，你要是覺得我誹謗你，咱們去查查監控就是。”
夏秋一字一字的在教室裡說道。
女孩站在那兒，扎着馬尾辮，露着光潔的額頭，身穿的是羽絨服裡面配了件衛衣，羽絨服是淺綠的顏色，看起來蔥嫩極了。
那雙眼睛黑而沉靜，哪怕她說了這麼多的話，不疾不徐的，班主任聽得都忘了打斷，跟着看向吳晴，一看吳晴那難堪的臉色，當下就明白過來。
這像是什麼話？這都是高二的人了，竟然在課堂上當着老師的面爭執起來，這課還要不要上了？
“行了，這事就先這樣吧，到底是什麼情況，老師會調查清楚，吳晴，你給我坐下！”班主任當下斷了這個話題。
可班主任想斷，吳晴鬆了口氣，夏秋卻沒這麼簡單放過她。
夏秋注視着班主任，仍然沒坐下。
“班主任，如果調查出來的結果是我沒抄，可吳晴無憑無據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誹謗我抄襲，那我就請班主任做個見證，讓她在全班同學的面子向我道歉。”
吳晴不是最好面子嗎？上次當着全班的面，讓她在數學課上出醜，她就嫉恨到現在。
行啊，那這次就當着全班同學的面道歉吧，被自己響噹噹的打臉！
“我不要！”吳晴攥緊了拳頭。
“不要？你也知道你那話沒有證據，我根本沒抄襲咯？”夏秋似笑非笑看她，又說了一句，忽地斂了笑，“你還記得我哥哥是做什麼的麼？如果你不道歉，非常好，那就等着接律師函吧！”
哪怕是當着班主任的面，哪怕是當着全班的面，搬出夏至來狐假虎威，夏秋也是毫不遮掩。
她就是使手段，她就是啃哥一族，怎麼了？
夏至是個鼎鼎有名的大律師，還不能讓她搬出來用用嗎？
一聽她提到夏至，班主任的臉色也尷尬起來。
這事說起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向小了說，就是兩個女孩起爭執，鬥個口角。
向大了說，那確實能向誹謗罪靠攏，班主任雖然不懂法律，但多少知道點法律常識。
可他呢？如果真鬧起來夾在中間，吳晴家裡也是有權有錢的，他也得罪不起啊，裡外不是人。
“都給我坐下！當教室是什麼了？吵吵嚷嚷的。”班主任板了臉，想止住這件事的事態發展，“我說了，這件事誰也不要再提，等調查了再說。”
“班主任，你這是偏袒吳晴嗎？”夏秋依然不坐下。
班主任頭一下疼起來了。
祖宗！他之前怎麼沒發現，夏秋還是跟她哥哥挺像的，都是這種倔得沒有天際的脾氣，
夏至上高中的時候也是槓上了一個人，還是教導主任，夏秋這好歹還有夏至可以靠，可夏至那時候帶着夏秋，只有自己。
就這麼個窮小子，那時候敢頂着教導主任的壓力，跟他叫板，最後還是證明他是正確的，但那三年他看似風光，其實過得還是特別辛苦。
在心裡，班主任曾經都想問問夏至，值得嗎？
而現在夏至走了，來了個夏秋，看着是個乖巧的孩子，怎麼就這麼倔，一定要把問題鬧這麼僵做什麼呢？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多年以後彼此都是同學，指不定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怎麼就偏要跟吳晴這樣槓！
“班主任，我沒有逼迫您的意思，就是吳晴做事太過分了，好了，事情先這樣吧，等您把結果調查出來再說吧。”
忽地衝班主任笑笑，夏秋坐下了。
班主任的心裡卻一哆嗦，女孩笑的是好看，但還不如不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