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唐果一直窩在房間拆解空間紐內曾經沒扔掉的機器零件,這些零部件都是她每次休息去慧比洛星球附近的回收站淘到的,大部分是從報廢的家庭機器人身上拆下來的,有些型號比較老,已經停產十多年,有些是近幾年被被市場快速淘汰掉的產品,此刻所有的零件都被分門別類堆在房間角落,完全能治癒強迫症患者。
衛曜霆去工作,她就一個人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一邊看着星網上機器人晉階教程,一邊在自己的機器人設計圖紙上寫寫畫畫。
星艦禁閉室。
赤海星盜的審訊正在進行。
衛曜霆走到隔壁的監控室內,看着坐在椅子上神色懨懨的修伯斯,關上身後的門,問道:“審出什麼了嗎?”
修伯斯搖頭長長嘆氣:“什麼也審不出來,不管怎麼問都說不知道。”
衛曜霆站在他身後,看着監控內的畫面,什麼都沒說,示意先繼續審。
“圍攻慧比洛星球目的是什麼?”
隔壁審訊室內,坐在椅子上板着一張棺材臉的赫茲,不知道第幾次重複這個問題。
手腕腳踝,還有頸部,都佩戴着專用監禁器的星盜靠在椅子上,懶懶散散地答道:“這個問題你問了很多遍了,我也說了很多遍。我們是星盜,去慧比洛星球除了搶奪物資還能幹什麼?”
赫茲臉色陰沉,一掌拍在桌子上:“莫里,你真當所有人都沒腦子嗎?星盜劫掠物資,一般針對的都是民用星艦,根本不會去攻打一個有防護罩,附近還有駐軍保護的星球。你們在慧比洛星球滯留時間超過兩週,之後又強行攻佔附近幾顆衛星,最後向主星進攻,全程沒有遭到任何攻擊……這些事情僅憑你們赤海星盜團根本沒辦法做到。”
莫里靠在椅子上咧開嘴笑起來,雙手微微舉起,表示投降,語氣漫不經心:“說話就說話,發那麼大脾氣呢?”
赫茲看着對面那張欠揍的臉,還有那雙嘲諷的眼睛,火氣忍不住往上竄。
……
莫里是赤海星盜團的二把手,赤海星盜團大部分作戰計劃都是他制定的,在聯盟的懸賞金額高達5億星幣。
赤海星盜團內部所有事情,基本上都要在他手上過一遍。
這次圍攻慧比洛星球,也是由他帶隊。
比較可惜的是,赤海星盜團的首領伽治這次沒有隨行,所以並沒有被第七星系的星艦隊逮捕。
衛曜霆調出第二審訊室內的影像,拉了張椅子坐下觀看:“高奈交代什麼了嗎?”
“這也是個嘴硬的,而且他身體很差,不能像熬莫里一樣熬着他。”修伯斯指了指畫面中下巴瘦尖,臉色蒼白,眼窩深陷的陰翳男人,“就這個傢伙,昨天下午昏迷送醫療室一趟,晚上又關進了審訊室,除了最開始申訴了幾句,之後就裝死到底,一言不發。他不承認自己是星盜,並表示他母親是哪顆星球有公職,擔任某個部門的領導……讓我們儘快放了他。”
衛曜霆勾脣笑了笑,輕輕呵出一道氣音,輕嘲道:“他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
“衛指,如果不是你說他是星盜,而且還是安插在時光管理局的商業間諜,我還真從這小子身上看不出來半點兒破綻。”修伯斯說。
衛曜霆:“醫療室那邊怎麼說?”
修伯斯:“高奈的精神力損傷十分嚴重,暫時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除了精神力有問題外,他還有不可逆的腦損傷,治療艙也沒辦法徹底治癒,醫療官說會有很嚴重的頭疾,不定時地發作,會非常疼痛。”
修伯斯說完後頓了幾秒,欲言又止地看着身邊的衛曜霆。
“這個人真的不好審,背景正在審查,如果屬實,我們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是星盜,單憑唐小姐提供的證詞,是無法送他上聯盟法庭接受仲裁的。”
衛曜霆沉吟片刻後緩緩說道:“這個我清楚,就算有人想把他撈走,但也要先聯繫上我們。星艦一路往前,不在途徑的星球停靠,讓他們領人去第七星系,這段時間應該足夠撬開他們的嘴。”
……
衛曜霆回到房間時,唐果已經完成了機器人的設計圖紙。
門被推開後,唐果停下手中的動作,迴轉身體看着依舊英姿勃發的男人,揚起笑容:“你回來了?”
衛曜霆將外套扔在沙發上,走到她身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圖紙:“你設計的?”
“嗯,小型機器人。”
唐果雙手托住下巴,等他看完給點評價。
衛曜霆一手拿着圖紙,一手解開軍襯領口的鈕釦:“你打算設計成家陪伴型機器人,還是戰鬥型機器人?”
“都不是吧。”唐果將圖紙攤開在茶几上,把那枚綠色的模塊從空間紐拿出來,壓在了圖紙邊角,“棗棗之前沒有實體形態,只有虛擬形態,只能依附於主系統構建的整個環境才能運行。它不是戰鬥型也不是家務型,主要是收錄了各種各樣的知識技能,有一定的陪伴功能,但並不具備照顧人的能力。”
“這樣的機器人設計出來作用也不大。”衛曜霆給出很中肯的評價。
唐果轉着綠色的模塊,淺淺嘆道:“這枚模塊所儲存的數據,不足以支撐那麼多功能,但我想以現在爲基礎,設計一個多功能的機器人,先以這個模塊爲整個機體的核心,之後的戰鬥功能,還有家務功能,以及其他的專項能力,到時候再設計組合成不同的模塊分裝上去……”
衛曜霆眼睛一亮:“這個想法很特別。”
如果唐果的這個想法能實現,星際智能類產品可能會迎來歷史性的變革,產品也會進行更迭換代。
“可以試試。”衛曜霆懇切地說道。
這個過程肯定不會一帆風順,但結果卻值得人去嘗試和冒險。
衛曜霆側坐着,伸出雙手將她撈進懷裡,低頭將額角貼在她的發頂上蹭了蹭,雙臂緊緊勒住她的身體,輕聲在她耳邊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星艦上太無聊?跟我在一起沒意思?”
唐果覺得他腦回路奇奇怪怪:“你每天都在思考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我待在你房間裡忙忙碌碌,快樂得很。”
衛曜霆像一隻大型毛絨寵物,抱着她不肯撒手,還一個勁兒地蹭她的臉。
一開始她倒是還能忍受,畢竟情侶間貼貼是很正常的,但被抱久了這脾氣就有點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