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拿着身份證和錄取通知書,看着上面稚嫩的面容,表情有些複雜。
想想她也算三千年的古屍,沒想到還要重回校園接受教育。
錄取通知書是帝都大學發的。
專業——考古。
唐果拿着通知書,又看了看眼下的時間,如今是八月十五號,還有半個月帝都大學就要開學,而她現在沒有學費不說,連去帝都的路費都沒有。
一年的學費是六千八,這還不算住宿費和生活費。
唐果坐在迴廊下,憂愁地看着掌心的血玉扳指,最後仰頭看着浮雲遊走的天空,不禁長吁短嘆。
……
青嵐道觀位於蘇南省瀟河市郊區,距離帝都約有一千二百公里,坐高鐵需要近五個小時。
原小甜文男主嶽朧是在七月二十一日被綁架,七月二十七日獻祭。
目前看來,她已經完美地錯過拯救小甜文男主角的最佳時間。
如今用嶽朧身體的,正是三千年前的鎮妖司司首,她的大外甥——嶽朧。
穿書女付瑤是兩年前穿來的,和女主霍安安、男主嶽朧一樣,今年進入帝都大學就讀大一。
所以,想要完成任務,必須去帝都上學。
唐果摸了摸掌心的扳指,哀愁道:“我有些捨不得將這古董拿出去賣掉,怎麼才能在半個月內賺到一大筆錢呢?”
棗棗:【下山算命啊,你現在完全繼承了唐宵的能力,精通玄學五術,完全可以重振道觀。】
唐果憂傷臉:“現在的人都講科學、唯物主義,玄學是封建迷信,國家不提倡的。”
棗棗:【……】
可是這個世界因爲嶽朧和白知弦的亂入,次元壁已經被捶得稀碎,講科學是幹不過他們的。
唐果在院子裡又兜了一圈,發現想找只鬼都找不到。
離開青嵐觀之前,她得先找個看門的。
找人要付工資,找鬼就便宜多了,到時候多燒點紙錢就行。
唐果將東西收拾好後,兩手空空地下山了。
雲鶴山下只有一個小鎮,叫照樓鎮,附近有十幾個村子,分散得很開。
唐果穿着古裝闊袖長裙,如幽靈般沒精打采地穿過小鎮街巷。
遠遠的,她看到一支車隊慢悠悠地駛進照樓鎮內。
她站在十字路口的包子鋪屋檐下,歪着頭打量從五輛車上下來的男男女女。
“小姑娘,你咋穿成這樣在鎮上逛嘞?”
包子鋪的老闆是個禿頭的中年男人,圓滾滾的肚子,濃眉厚脣小眼,雖然形象一般,但從面相上來看是個老實厚道的人,就是子女宮肌肉乾枯低陷,這面相意味着子女不孝。
眼下臨近正午,包子鋪已經沒什麼生意,但還開着門,門口半人高的鐵皮爐子上架着鐵鍋,已經四層竹編的蒸籠。
唐果扭頭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男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根菸叼在嘴裡。
“我喜歡這麼穿。”
半晌,唐果纔給了個答案。
包子鋪老闆覺得她奇奇怪怪的,不過這姑娘長得特別好看,他在這鎮上住了四十多年了,也是頭一回見着比電視上那些女明星還好看的人,心裡嘀咕歸嘀咕,但小姑娘這穿着一身漢服,華貴又嬌美,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神秘縹緲的氣質,看着就賞心悅目。
“你是明星不?”老闆問。
唐果搖了搖頭:“我是雲鶴山上青嵐觀的觀主。”
老闆詫異地看着她,將煙夾在指尖,張了張嘴,好一會兒纔不可思議地說道:“那破道觀竟然還在?沒有被拆掉嗎?”
“沒有。”
唐果語調有些奇怪,咬字很有特點,尾音喜歡上揚,無論誰聽都覺得輕緩又奇妙。
“老闆有空可以去山上拜拜,三清祖師爺會保佑你平安康健的。”
老闆嘴角抽了抽,本想說小姑娘年紀輕輕卻出來招搖撞騙,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看你年紀小小的,還是多讀點兒書,封建迷信不可取啊。”
“你往後還有大好前程,可要好好珍惜。”
老闆勸誡了兩句,見唐果脣角勾着淺笑,認認真真地聽,但明顯沒打算接受他建議的樣子,果斷地閉上嘴,起身捶了捶腰背。
“買包子不?”老闆瞟了她一眼。
唐果搖頭:“我出來沒帶錢,就不買了。”
“送你兩個吧,快中午了,看你也沒吃午飯,從鎮上走回山上道觀,還要一兩個小時……”
說着,老闆撿了一個肉包,和一個香菇青菜包子塞進她手裡:“大晌午的,曬得很,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唐果看着手裡兩個包子,沉吟了片刻,從袖子裡取出一個黃符紙疊的平安符。
“這個送你。”
唐果將平安符塞進他手裡,彎着眸子笑道:“謝謝你的包子。”
老闆看着掌心薄薄的三角形平安符,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將平安符隨手塞進褲兜,搖着頭走回店裡。
……
唐果拿着包子慢吞吞地在路上走,最後停在一家仿古風建築樣式的客棧門前。
客棧很新,門口還擺着花籃,應該纔開業,客棧的門楣上是一塊黑色燙金的匾額。
客棧名字起得很獨特,叫“初見”。
照樓鎮其實挺落後,最近兩年換了新領導,纔想着改革致富,帶着照樓鎮和附近幾個村子致富。
照樓鎮這一代風景不錯,山清水秀好風光,發展旅遊業是個很好的想法,就是剛開始還沒什麼名氣。
所以這次初見客棧開業之後,首先就跟一個綜藝節目聯繫上,答應爲節目組提供住宿,同時希望藉助節目宣傳照樓鎮,歡迎遊客來照樓觀賞體驗。
唐果覺得這想法挺好,就是這領導腦子可能不太好。
這投建的客棧陰氣沖天,現在剛過午時,客棧上空都縈繞着濃郁的令人心驚的陰氣。
今日節目組入駐,晚上鐵定得出事。
……
她穿得是很古老繁複的服飾,華麗又大氣,一直停在客棧門口沒動,很快引起了客棧內的人注意。
節目組的人看她長得十分稚嫩,瓷白的皮膚在烈日下格外白皙,但那雙幽黑的雙眼一直盯着客棧上空,其實有些怪滲人的。
一個長得瘦高的青年走到她面前,提醒道:“小姑娘,這客棧本週被節目組包了,如果你想找旅店,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唐果看着面前戴帽子的男人,歪了歪腦袋,慢吞吞地說道:“我不住店的。”
戴帽的男人一副瞭然之色,笑道:“那你是追着嘉賓來的粉絲吧?”
“現在他們都在客棧內安頓,你不能進去,早點回去吧。”
唐果還是搖了搖頭:“我只是見這家客棧陰氣很重,所以纔過來的。”
“如果可以,我建議你們,白天可以在這裡錄節目,但晚上還是搬出來,會出人命的。”
男人神色古怪,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一臉難以置信:“看你年紀挺小,怎麼神神叨叨的?”
“趕緊離開吧。”男人臉色也變得不好看,驅逐她趕緊離開。
唐果無奈地搖頭,又看了一眼盤旋在客棧上空濃稠的陰氣,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一家新的客棧,怎麼會有這麼重的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