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遠低着頭，聽到衛母的話沉默了。
“春花啊，你也別太急了，向東這孩子懂事，去市裡比賽肯定是怕你花錢。”衛老太太開口道。
她可太瞭解衛母這個兒媳婦了，雖然平時捨不得花錢，但是一旦是爲了兩個孩子那就沒有捨不得的，去市裡比賽，肯定不想向東被城裡人看輕了。
肯定要花錢買些東西。
但是顯然向東根本就不在意，衛母又是強勢的性子，乾脆向東就不說了。
“不買東西，飯錢總要吧，這都餓一天了，你還年輕，等以後餓出胃病了怎麼辦？”被老太太一勸，衛母也放緩了語氣。
齊遠坐在樹下乖巧點頭。
好一會兒等衛母嘮叨結束了齊遠看了一眼衛蘭娟的屋子纔開口。
“爸，媽，我去京都幫你們看看妹妹吧。”
齊遠突如其來的話讓三人愣住，隨即便是長久的沉默。
他們何嘗不想去看看自己的孩子過得好不好，只是京都那麼遠，他們也沒有那個錢。
“向東，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好好準備高考，等你上了大學，咱家有錢了，自然就能一起去看你妹妹了。”衛母垂眉勸道。
衛蘭娟尚且嫌棄他們家窮，迫不及待的離開，那在孫家山珍海味慣了的孩子就能願意回來嗎？
或許那孩子也會嫌棄他們窮，根本就不願意認他們呢？
衛母怎麼可能不願意去京都看看呢？她連做夢都是見到自己女兒的場景。
可是向東看病花了錢，而且要是考上大學了，學費也得攢。
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是讓他們不去看看自己女兒，他們也放心不下，因此自從孫家人走了以後，這段時間全家人都在努力掙錢。
本想着總能攢到錢去京都的，可是沒想到向東先提了這件事。
“媽，我是說真的，我去京都幫你看着妹妹。”齊遠眼神堅定的看着衛母。
這篤信的樣子讓衛父抽旱菸的動作都停下來了。
“傻孩子，京都那麼遠，你還得上大學呢，等我們有錢了我們就去。”衛母的聲音微微喑啞。
“可是我總覺得那個孫家人不像好人，我得去看看妹妹有沒有被欺負。”不等衛母反駁齊遠就繼續解釋。
“我這次去市裡參加的比賽就是全國的競賽，要是我能獲勝，我就能去京都比賽，就能去看看妹妹了。
而且老師說了，這個比賽獲勝了我就能直接在北京上最好的大學了。”
齊遠說着話，眼裡都是星星，這次市裡的競賽就像一把開啓新世界的鑰匙一樣。
衛家人明顯感受到了自家孩子那少有的熱情。
其中感受最深的就是衛母，向東這孩子懂事的早，學習也沒讓他們操心。
一直以來他都是循規蹈矩的，從來沒有表現出特別喜歡什麼東西，像這樣眼睛發亮的說着一件事還是第一次。
因此衛家人也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去。
“那這個什麼比賽什麼時候開始啊？路費也是你說的那些舉辦方報銷嗎？”衛母皺眉詢問道。
“等過兩天成績出來就可以去省城了，然後就是去參加省城的考試，考過了就有老師上課，帶我們去京都考試。
不要錢的，老師說了舉辦的老師報銷的，而且要是考得好還有獎金呢。我拿到獎金就有飯錢了，不花錢的。”
齊遠高高興興的解釋着。
考試的費用當然不會報銷，也沒什麼獎金，但是對於齊遠來說，搞錢還不容易嗎？
路費報銷這倒是讓衛母鬆了一口氣。
“那這比賽影響你高考預選嗎？”比起衛母，衛老太太就不好忽悠了，一句話就問道了點子上。
“對，高考預選重要，這比賽那麼多人，能有幾個去京都，你可不能因爲這件事就耽誤了高考。”衛母一下子回過神來。
不得不說衛老太太這盆涼水潑的很及時，衛母的態度一下子就強硬了。
“不會耽誤的，我肯定能拿到第一名的。”齊遠辯駁道。
但是衛母一看就知道在撒謊，肯定會耽誤高考！
“不行，不能去，你能不能去省裡還兩說呢，這要是耽誤了高考怎麼辦？”衛母的嗓門大了起來，雙手環抱一副沒門的樣子。
“媽，你要相信我，那些題真的很簡單，我一看就會了。機會難得，我想去試試，要是不行我就來年重考。”
齊遠說完，衛母的表情就更難看了。
“好啊衛向東，你早就打着這個主意了是不是？我說不給去就是不給去，你給我把心思放在高考上，別的想都別想。”衛母氣的站起來就走。
好好的樹下乘涼就這麼不歡而散了。
衛父深深看了一眼低頭失落的齊遠，嘆着氣跟着衛母回了房間。
“衛陽！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鬧嗎？不行就是不行，休想！”
很快衛母的大嗓門就把衛父小聲的勸解淹沒了。
齊遠坐在樹下揉着小糰子的肚子出神。
夜色下，藉着月光也看不出齊遠眼眶微紅。
但是那低落的心情實在是太明顯了。衛老太太端着椅子坐到了齊遠旁邊，一下一下的搖着蒲扇。
“向東啊，真的想去嗎？”
“想。”齊遠微微擡頭對上了衛老太太清明的眼神。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齊遠鏗鏘有力的話，恍惚間讓衛老太太想起了一些往事。
“你爺爺當初去參軍的時候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你們雖然沒見過，但是執拗起來誰也勸不住。”
衛老太太搖着蒲扇，聲音平和。
她年輕的時候是大家小姐，讀過學堂，也捱過批。好日子她過得，苦日子也嘗過。
唯有丈夫一直庇護她，便就是死了，這烈士遺孀的身份也保護了她大半輩子。
良久衛老太太才嘆了一口氣。
“想去就去吧，就算失敗了自己不要後悔就行。”
說完衛老太太就拿着小板凳回房了。
有老太太做衛母的思想工作，這件事情就算成了。
齊遠坐在院子裡收起了落寞的樣子，一派平靜。
“老大，你做任務真積極。”小糰子蹭了蹭齊遠的手。
888聽到小糰子這天真的話已經在系統空間笑翻了。
積極？騙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