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21

劉據和穆慈兩人最後還是沒有帶走可憐的莫拉,他們只是在莫拉的鳶宮中留宿了幾宿,期間穆慈不斷地開慰着莫拉,幾宿幾宿的徹夜長談。劉弗陵似是知曉劉據兩人來到宮中,自那日之後便不再去往鳶宮,還令下人無事不許去鳶宮打擾了皇后的休息。

劉弗陵也只是在閒暇無事之時遠遠地立於鳶宮的宮牆外眺望着宮內的情景。兩人的鍼芒相對好似自打那日之後急速轉彎,兩人似乎忘記了從前的不愉快,莫拉好似是轉性了般變得頗爲體貼劉弗陵,不僅理解劉弗陵的所作所爲,還很是溫柔的爲劉弗陵煲湯做點心,讓劉弗陵好生受寵若驚。

陳阿嬌似乎是對現在的這般境況很是滿意,也漸漸減少了對劉弗陵的掌控。擺脫了陳阿嬌的掌控劉弗陵甚是歡喜,可面上還是裝作不羈公子般對政事絲毫不關心,私下裡卻運籌帷幄。

如此又是幾年,春去秋來日月更迭。劉據和穆慈兩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欣賞着江山美色,品嚐着各地美食,在此期間他們竟意外得了一對麟兒,小兩口的生活別說有多自在了。

兩人逛夠之後相攜着回到龜茲國,彼時龜茲王冬圖因着年老體弱退居王位,力排衆議的推舉穆慈的叔父韶光當上龜茲王。

冬圖和韶光對劉據兩人的到來很是歡迎,“我的兒,歡迎回家。”老遠看見穆慈二人帶着兩個半大的孩子從馬車上下來,冬圖那滿是褶子的臉揚起了止不住的笑意。

“父親,我回來了。”見到闊別已久的親人穆慈早已眼淚縱橫,飛奔過去一下子撲在冬圖的懷中久久不願擡頭。

穆慈這般小女兒樣惹得冬圖喜愛連連,而劉據看着父女兩那親密的模樣更是五味雜陳,盯着冬圖的樣子似是要將冬圖吃了般。

膩歪在一起的父女二人並沒有注意到劉據那眼神,反倒是一旁看好戲的韶光不經意間掃到了劉據那恨恨磨牙的樣子。他半開着玩笑話的說道,“知道的以爲你們倆是闊別已久的父女,不知道的還以爲哥哥你什麼時候又找了個小情兒,大庭廣衆之下就不要在這般親密的抱在一起了,這還有這麼多外人在呢,你說是不?皇上,哦不,現在應該稱你一聲侄女婿。”

韶光瞅着劉據的眼色很是不懷好意,劉據見着韶光那副樣子只能幹看着沒辦法。他收回眼光乾笑道,“穆慈許久沒有回來了,這般激動也是應該的。”

“可我似乎感覺到某些人似乎有些不太高興呀。”韶光直接將話頭對準劉據,犀利的樣子勢有將劉據逼得啞口無言。

韶光含沙射影的話讓劉據好不自在,他摸摸鼻頭笑道,“叔父這是對孤有所不滿呀,孤不是已經陪夫人一起回來探親了嘛,怎的叔父還有怨言。”

他打開手中的摺扇若有似無的扇了扇,作翩翩才子扮相故意說道,“孤還打算帶着夫人在這定居的呢,既然叔父不歡迎孤,孤還是帶着夫人和一雙可愛的幼子離開好了,免得不受人待見。”

頓時韶□□的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他哼哧哼哧地怒視着看向劉據,突然他反應過來後穩定心神冷哼道,“差點就中了你小子的計了,想逼得我認同你還早的很呢。想當初我還看不上你這個文縐縐的書生樣,天子又怎麼了?現在還不是被趕了下來,我就說天子不可靠嘛,要不是慈兒非要嫁你還有你今天這般坐享齊人之福的。”

“說這些有什麼用,現在慈兒還不是嫁給了我。”劉據頗爲得意的笑道,還嫌韶□□的不輕似的一把摟過呆立在一旁看着兩人不斷的鬥嘴不停的發笑的小兒。“如果沒有我哪裡有這麼可愛的兩個小孩子,瞧瞧這眉眼無不像極了我。”

看不下去的穆慈不在作壁上觀,一把將劉據懷裡的孩子抱走衝劉據拋了一雙碩大的衛生球,“你可真幼稚,讓着點叔父還不行嘛,看你知書達禮的還不懂的謙讓老人。最可惡的是還要牽連無辜的孩子,真是長本事了你。”

有穆慈幫腔的韶光像是吃了蜜糖的小孩般爽朗的笑道,“就是就是,你懂不懂禮貌,你還妄爲人君呢。”

冬圖也頗爲無聊的加入這場口水戰,“小子,你現在站的可是老頭子我的地盤,在這呢我們纔是老大,你就要尊重我們老人家,一定要順着我們老人家的心情來,如果惹到我們了的話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父王,你也是的。”冬圖的一番話惹的穆慈對他急紅了眼,穆慈着急的衝冬圖言道,“你都不能少說兩句嘛,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嘛。真是的,怎麼一個兩個都跟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被穆慈無力吐槽的幾個人呵呵一聲只得在一旁乾笑。也正是因爲幾人的這番吵鬧讓劉據能夠順理成章的留了下來。

日子小打小鬧的過着,冬圖和劉據成天有事沒事的鬥個嘴,吵得從政殿吵到後院,又從後院吵到了校場,弄的穆慈是一個頭兩個大。好在日子就在吵吵鬧鬧中流逝,劉據當真是將龜茲當做是自家別院般生活的很是愜意。

“嘿,小子,你當真不再回去了?我看你那弟弟當天子做的還不如你呢,你這般離開可真是冤呀。”冬圖坐在地下宮室裡的石椅之上悠閒的吃着綠油油的葡萄看着同樣坐在一旁的劉據隨口打趣道。

劉據淡淡地瞥了老丈人一眼似是在看怪物似的,“我好不容易出來一回,當然不回去了。難不成回去繼續做那等勞心勞力的事呀,我又不傻纔不會虧待自己呢。”

冬圖被劉據那嫌棄的語氣吸引了興趣,他側身靠近劉據笑眯眯的盯着劉據看,“老夫我見過的人多,可也沒見過像你這般將權勢不放在眼裡的。說實話,其實你禪位是假實則是在暗中謀劃一個更大的計劃吧。”

被老丈人猜中心事的劉據內心已然飄過上萬頭學名叫羊駝的東西,面上還要維持着平靜,“如若不是呢。”

冬圖似是看透了劉據的心事般盯着他望了半天才朗聲大笑的往後仰去,“小子,你就在這裝吧。真當老夫這麼多年是白活的嘛,雖然老夫只是一個小小龜茲國的國主,那也是看透了人間百態的,你裝的再鎮定也瞞不過我這鷹眼的。”

他像是兄弟般拍了拍劉據的肩膀笑道,“你也不要怕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不管你做什麼我還有我的龜茲定會無條件的支持你的決定,只要你能對慈兒真心的好就可以了。”

得到老丈人的支持的劉據笑的分外妖嬈,“一定會的,夫人可是孤自小就放在心尖上的人,孤可是寧負天下人也不願意負了夫人的,這點岳父大人可放心。”

兩人私底下的默契約定全然揹着穆慈,通透的穆慈怎會不知爺倆的背地動作只是選擇了真隻眼閉隻眼的放任他倆不再多說,只怕是道出來傷了二人的面子。

今年的夏日很是炎熱,熱的人們都透不過氣來。如若不是特別緊急大部分的人還是選擇減少在大中午出門,可是許多地方已經有月餘沒有下雨了,這讓靠天吃飯的人們很是着急。

劉弗陵作爲一國之君對現下的這般困境也無可奈何,他也只能是立於城牆之上仰頭看着天邊那火燒般的雲彩,惆悵着。

陳阿嬌慢慢地沿着臺階而上,來到劉弗陵的身邊打量着他愁苦的側臉,又默默地轉過頭陪着他一起望着天邊的雲彩不做言語。

兩人就這樣像個雕塑般站了許久,最後還是劉弗陵率先開口,“我是不是個失敗的帝王?現下黎民百姓正遭受着各種各樣的苦難,可我作爲一國之主,他們的依靠卻不能爲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這樣的我真的很失敗呢。”

陳阿嬌看着劉弗陵那般苦悶的樣子心存憐憫,她伸出手摸着劉弗陵的臉頰柔聲道,“怎麼會呢?你已經盡力了。這麼多年我在一旁看着就覺得你很用心,你想讓黎民百姓過的更好,可是這畢竟是天災人禍避無可避,我們只能想想其他辦法來拯救他們。”

“孤真的很無能。”劉弗陵對自己已然失去了信心。

陳阿嬌看着那樣頹廢的劉弗陵露出鬼魅的笑容,“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妄自菲薄,我們最後會想到辦法的。”

大旱好似被感染了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地蔓延開來,這如同二十多年前那般,不,可以說比那時候還要嚴峻的多。多少人因此被迫離開家鄉遊離在外,又有多少人活生生的被餓死。

流言一如當時那般飛快地散開,妖姬當道魅惑君王,天降衆怒懲惡揚善。句句真切,惹得人們將注意力全然放置在經常立於劉弗陵身邊的黑衣女子陳阿嬌身上。

憤怒的人們想要衝進宮中將其拽出來斬首示衆,可奈何弱民終究鬥不過裝備精良的御林軍,幾次大的衝突終究被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