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被人追着說媒,比她情況更嚴重的是姬重璟,沒幾天之後,錢淺聽說,梁平州府那個簡陋的王府裡頭住進了女眷。具體是什麼女眷,龍套君錢串子幸災樂禍的表示,咱不知道,也不敢問。
與錢淺的幸災樂禍相比,姬重璟則有幾分暴跳如雷的架勢。王府的管事捎信到梁平大營的時候,姬重璟正準備帶人巡防,接到消息後臉都黑了,他也沒仔細問來的女眷到底是誰,只是把曲懷瑾叫過來了,讓他跟王府管事說一聲,說沒必要好生招待。
交代完之後,姬重璟又讓曲懷瑾通知梁平大營所有來“歷練”的京城世家子弟,不管官階高低,也不論是什麼職位,一律在兩刻鐘之內收拾好東西到校場集合,準備出門巡防。
原本姬重璟沒打算帶那麼多人出門巡防,他只帶了三十來個侍衛,再加上錢淺和錢淺領導的一百個執長槍的重甲騎兵,還有另一位牙門將帶的一百五十以騎射爲主的遊騎兵,總共不到三百人。
而出發前命令一下,整個梁平大營中七八十個“少爺兵”全都急匆匆趕過來了,隊伍一下子擴大到了將近四百人,陣仗又挺大。
已是春末,過年之後年景不錯,夷樑國春季出產的香草豐收,不少香料商人從昭國邊境過去收香草,不論是昭國守軍還是夷樑人,都有意維持良好的邊貿環境,因此最近這些日子,邊關還算是平靜。
但就算是沒有夷樑人越境騷擾,巡防也還是辛苦的,尤其是姬重璟的騎兵巡防隊,巡查範圍極廣,行進速度非常快。按照姬重璟的習慣,最前方的前哨騎兵呈扇形探路,一刻鐘回報一次。
就行進方式而言,負責探路的前哨騎兵的確是最辛苦的,因此以往姬重璟帶隊巡防,總是所有騎兵輪換擔任前哨位置。只是這一次,前哨騎兵的位置全部都由京城“少爺兵”擔任,這些沒吃過什麼苦的京城世家子們被虐的生不如死。
但這些猴精猴精的世家子都清楚,姬重璟治軍嚴明,令行禁止,若是他們膽敢抱怨,就剛好給了姬重璟將他們清理出軍隊的理由,因此誰都不敢多說什麼,只能一臉憋屈的忍着。剛巧趕上防線平靜,更顯得這一趟巡防簡直就像是專門爲了虐待京城世家子似的。
錢淺看着姬重璟將這些京城世家子整的生不如死,覺得十分逗趣,她就是清楚,雖然姬重璟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十分平靜,但這傢伙實際上目前像是吃了炸藥桶一樣暴躁。
不過這些京城世家子倒是有一個集體認知,那就是騎兵百夫長呂小寶是真的很受寧王的信任啊,兩人每次吃飯休息都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麼,寧王大人還給呂小寶遞肉乾,呂小寶居然不行禮道謝,伸手就拿,看起來關係熟稔得很。
因此一趟巡營的後果是,錢淺發現自己在梁平大營更紅了,簡直走到哪都是她的“好兄弟”,這個邀她“等休沐一起去酒樓坐坐”,那個又說“家中捎來不少特產”,剛剛擺脫圍堵沒走兩步,家中有“表妹”的說媒黨又湊了過來。
讓錢淺心理平衡的是,如此受到“追捧”的也不止她一人,比她更紅的是褚向陽和徐炎,徐炎已經娶了妻,接二連三有人找上門來“說媒”,想要送他一兩個紅袖添香的美人,有小道消息說徐夫人暴怒,上個休沐日,罰了徐炎跪搓板。
不過關於徐大人悍妻的小道消息也只是在錢淺與她的前侍衛同僚中流傳,誰也不敢跑去問。錢淺原本還在看笑話,誰知沒過兩天,天降一鍋,她淪落到比徐炎還可憐的地步。
巡營回來之後沒兩天,曲懷瑾又跑來找姬重璟,向他彙報了一下,梁平的那個簡陋的王府裡又來女眷了。沒錯,巡營之前來的女眷還沒走,前些日子又新來了一波,據說這一次是曹王妃身旁的嬤嬤親自護送來了兩位小姐,王府的管事不知該如何處理,只好跟上一次過來的三位女眷一齊安排在了王府客房。
“怎地?”聽了曲懷瑾的話,姬重璟當時就皺了眉:“上次來的怎麼還沒走?我不是交代過無需好好招待。”
“話是這樣說,”曲懷瑾忍不住同情了一把可憐的王府管事:“但王爺您也要考慮管事的難處,無需好好招待也不能把人明着趕出去啊!這些女眷就是賴着不走,他有什麼辦法。而且上一次的女客還好說,這一次畢竟是王妃身旁的嬤嬤親自送來的,更不好明着得罪。”
“我知道了。”姬重璟朝曲懷瑾點點頭:“我會看着處理。”
原本曲懷瑾和錢淺都以爲,姬重璟所謂看着處理,是親自回家趕人呢!但沒想到,剛把曲懷瑾打發走,姬重璟就轉頭對上了錢淺:“小寶,你回王府一趟,把那些賴着不走的女人都趕走,別管是哪來的,無需給任何人面子。”
“我去?”錢淺一臉懵逼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爲什麼是我去?我算幹嘛的啊!你纔是寧王爺,寧王府的主子是你,要趕人難道不是你去?你這個主人家不耐煩招待,誰還能賴着不走不成?”
“京裡若來了哪位朝臣皇子的說客自然是我出面,”姬重璟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但女眷我就不方便出面了,後宅女眷原本就該你管,你不去誰去?”
錢淺木着臉看了姬重璟一眼:“王爺,您這樣做可不地道。容屬下提醒您,屬下是梁平大營騎兵百夫長,若說屬下麾下騎兵訓練,的確原本就該屬下負責,但王府後宅女眷與屬下何干?”
“本王的後院你還想交給誰管?”姬重璟斜了錢淺一眼,越發理直氣壯的模樣:“趁着時辰還早,回一趟王府,把那些女人都打發了,我同你一起出營,在邀月樓等你,你手腳快些,我們還趕得及在邀月樓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