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很快上車離開了,傑米站在路邊目送他的車離開,而錢淺則神態自如的坐在咖啡店裡,給自己叫了一杯咖啡,一份三明治,安安靜靜地等着食物端上來。
直到克羅的車子離開榆樹街,拐了個彎駛上通往霓虹大道的王子大街,傑米才轉身回到咖啡館。
錢淺的咖啡已經端上來了,她端起杯子,一臉淡定地看了一眼坐在她對面眉頭緊鎖的傑米,並沒打算主動開口。
“藍妮,”傑米眼中帶着幾分審視:“你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嗎?”
“我做了什麼?”錢淺聳聳肩:“不如你來告訴我。”
“你……”傑米煩躁地捏了捏鼻樑,思忖了片刻纔開口:“你剛剛爲什麼要那麼說?”
錢淺將自己的手張開,一邊欣賞自己新塗的指甲油,一邊漫不經心地反問:“我說什麼了?”
瞧見錢淺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傑米心塞地嘆了口氣:“好吧藍妮,換個問題,你爲什麼會在出現在這裡,這個時間,眼下還不到十一點。”
“你不是看到了嗎?”錢淺指了指依舊丟在地上的提袋:“買東西。我是個時髦的女人不是嗎?不買新衣服首飾,你讓我怎麼出門?”
“就這樣?”傑米的眉頭皺成疙瘩:“那你應該在時裝屋或者百貨店,爲什麼會出現在咖啡屋?”
錢淺將手中的咖啡杯放下,帶着幾分審視地盯着傑米看了差不多有一分鐘,直盯得傑米目光中的防備漸漸升起,她纔開口:“想聽實話?”
“當然。”傑米雖然點點頭,目光中卻充滿着不信任:“如果你願意說的話。”
“沒什麼不好說的。”錢淺搖搖頭:“你有麻煩不是嗎?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惹上了什麼事,但你有麻煩。”
“爲什麼這麼說。”傑米的目光不善的盯着錢淺:“你知道了什麼?”
“你的事嗎?”錢淺搖搖頭:“其實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是來買東西的,不管你信不信。巴黎新到的羊皮手套,我早就想要了,所以纔會一早出門。我原本在街口的那家時裝屋。”
錢淺伸手指了指榆樹街和王子大街拐角的那家店:“我在店裡隔着窗戶看你走過去,原本想着出來跟你打個招呼,還沒等我出門,就又看見一個熟人過去。”
“熟人?”傑米眉頭微皺,像是不太相信錢淺的話。
“對!”錢淺點點頭:“莎拉?託曼。你知道她嗎?兩週之前來夜總會的爵士歌手,她最近很紅。”
“莎拉?託曼。”傑米頓時神情一凜,他想到了最近總是能在樓下咖啡店遇到的那個人,如果藍妮說的是真的,那莎拉出現在早餐店也許真的不是巧合。
雖然腦中瞬間千迴百轉,但傑米表面上依舊保持着微微疑惑的平靜表情,他輕笑一聲,似乎對此不以爲然的模樣:“你看到莎拉了,那又怎樣?榆樹街上遍佈時裝屋和百貨店,她過來逛街也很正常,畢竟連你都在不到上午十一點時出現,她來榆樹街又有什麼奇怪。”
“巧合,”錢淺點點頭:“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從店裡出來,想追上你打招呼。但後來我發現,你其實正在被人跟蹤。當時你正準備過馬路,莎拉離你不遠,我看到她迅速躲進了麪包店旁邊的小巷。你覺得這正常嗎?”
“呵……”傑米笑了:“得了藍妮。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你爲什麼出現在這裡也沒關係,但用不着編造這些來騙我。這藉口實在是太不合理了,莎拉有什麼理由跟蹤我?我根本不認識她。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
“莎拉現在就在對面的時裝屋,我看到她進去的。因爲看到她跟着你,所以我纔沒有衝上來跟你打招呼。我去了那邊的百貨店,在百貨店門口往這邊看。”錢淺平靜地答道:“你進了咖啡店不久,她就進了對面的時裝屋,那裡很適合觀察咖啡屋的動靜不是嗎?你猜你現在離開,她會不會繼續跟着你?”
傑米臉上的笑容保持不變,狀態放鬆地坐在錢淺對面,但他的目光中帶着些隱晦的審視和猶豫,正在仔細打量着錢淺臉上的表情。
剛好這時候,錢淺點的三明治端了上來,她壓根沒擡頭看傑米的表情,反而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精緻的食物:“太棒了!沒想到這家店居然提供蟹肉三明治。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話也沒關係,反正對我來說沒什麼太大區別。莎拉在對面時裝屋呆的時間不短了,那間店可不大,逛也逛不了那麼久,總是賴着不走多尷尬啊,所以我猜她正急切地盼着你離開呢!”
“是嗎!”傑米挑挑眉,不置可否的樣子。
“不如你來猜猜,”錢淺描繪精緻的紅脣微微翹起,迷人的眼睛微眯,精心塗了睫毛膏的睫毛濃密纖長,隨着錢淺流瀉笑意的雙眸微微撲閃,像是一雙精美的蝴蝶翅翼,揚起一陣清風,似乎能吹入人心中似的:“我這一份三明治吃完可需要不少時間,你猜莎拉是耐着性子繼續等在對面時裝屋,還是忍不住到咖啡店來和你來個‘偶遇’?”
傑米看着脣畔帶着幾許戲謔笑容的錢淺,突然有些恍神。漂亮的藍妮在霓虹大道很出名,他在認識她之前就在夜總會見過她很多回。他一直知道藍妮很漂亮,可是,這樣靈動清澈的表情,藍妮曾經有過嗎?藍妮……有漂亮到這樣的地步嗎?一個笑容就能讓人心甘情願的沉淪……
“怎麼?”錢淺爲了不破壞口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三明治,這才擡頭看傑米:“發什麼呆?還是你想現在就離開?但是……”
“嗯,沒什麼。”傑米眼神微微一閃,朝錢淺溫和地笑笑,招手叫來服務生,也給自己叫了一份三明治:“既然你那麼確定莎拉是衝着我來的,那我們就再坐一會兒,來驗證你說到底是真是假,剛好我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