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用了個很複雜的方法來問鬼,黑貓雖然不會說話,但它跟一般靈智不全的鬼不同,它的情感和記憶是完整的。這是黑貓的能力,這種玄妙的生物有能力在死後保留自己完整的靈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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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和情感完整就好辦了,只要能夠花功夫弄出個可以投射的映像,就能知道這隻貓到底爲什麼非要纏着這男人。
道長用的方法其實非常粗暴,他直接同意黑貓上身。黑貓不會說話不是它們不懂人類語言,而是因爲貓口腔和舌頭的結構,並不能適應複雜的發聲方式,它們說不出來,只能喵喵叫。
可是上了身就沒問題了,道長可是長了一張正常的嘴。上身這事兒其實很不舒服,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都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請鬼上身,後遺症也是有的,最輕也得經歷一場不大不小的感冒發燒。
按道理說,問鬼應該由最專業的道長來主持,但是黑貓不敢上兇劍的身,用錢淺吧,道長又捨不得。所以他決定還是由錢淺主持問鬼,請黑貓上他自己的身。
錢淺第一次主持這麼複雜的儀式,很是緊張,但所幸並沒有出什麼大幺蛾子。這次問鬼很順利,聰明的黑貓將它的目的說得很清楚,它就是來尋仇的!
準確來說,它是爲了當年那個可憐的女人和嬰兒尋仇的。它是那女人從外面撿來的貓,女人懷了孕也沒有把它丟棄,一直好好的養着它。當年它兩歲,目睹了家裡發生的一切,因此它最仇視的就是這個男人。
“沒有死!沒有死!還活着!”黑貓藉着道長的口說出了一個地址:“她們還在,在我家裡。我的家,我守了一輩子的家。”
“你是壽終正寢嗎?”錢淺問道:“我看到你似乎年紀很大了。”
“老了!不能再守了。”被上身的道長一臉悲愴的搖搖頭:“守了十年,撐不住了。”
“你爲什麼不跟着陰差走?”錢淺嘆着氣:“陽壽盡了,該走了,留在陽間也是受罪。”
“要報仇!報仇!”被上身的道長突然向暈在一旁的男人撲去,雙眼冒火,似乎想要一把掐死他,幸好兇劍早有準備,直接將提前準備好的黃符貼在了道長的額頭上。
道長雙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後倒,似乎暈過去了。一個黑影迅速從他身上彈出來,又回到了一旁的男人身上。
“就知道會出這種事!”兇劍一臉不情願,但還是很快速的將道長背在自己身上,一邊嘀嘀咕咕的抱怨一邊往外走:“戾氣那麼重的貓靈你也敢讓它上身?幸好我早有準備,否則殺人犯就成了你這個缺心眼了。”
錢淺追着兇劍身後也出去了,那個倒黴男人就被他們扔在原地不管了。殺人未遂,這些年還活得毫無愧疚,如果不是黑貓來找他,恐怕永遠不會自首。錢淺想,還是讓黑貓好好跟着他比較好。
老刑警正等在門外,看見兇劍匆匆揹着道長出來,嚇了一大跳:“誒?這是出什麼事了?!他怎麼了?!裡面的東西那麼兇?連你們都搞不定?”
“沒事沒事。”錢淺連忙安慰一臉驚慌的老刑警:“道長被上了身,恐怕得病一陣子。你要問的問出來了,確有其事,但人沒死。地址我給你問出來了,我們先送道長回去,明天再過來。”
聽到錢淺這樣說,老刑警也沒二話,讓自己的徒弟親自送錢淺他們回去。而他自己則連夜去錢淺提供的地址調查了。
道長果然發了一夜燒,幸好算不上嚴重,錢淺和兇劍照顧了他一夜,第二天早上道長就醒了,看起來倒是正常,但是臉色發青,印堂也有些發暗。
“你最近別出門了。”錢淺搖頭嘆氣:“被上了身,不傷運勢不可能的。不止要病很久,也恐怕要倒黴一陣子,依照你目前的狀態,如果出門去,恐怕走平路也會摔跤。”
“好吧!”道長點點頭,這個結果他早有心理準備:“我在家,你和兇劍去警察局吧,我這段時間就留在家當家庭煮夫。”
“可千萬別!”錢淺趕緊擺手:“依照你目前的狀態,少進廚房,正值倒黴期,小心被鐵鍋砸了腳,我們最近買着吃就好。”
道長覺得又不出門,下個廚房而已應該沒什麼妨礙,但錢淺對此並不樂觀。果然讓她猜中了,她和兇劍從警察局回來的時候,看見不信邪的道長抱着被菜刀切了口子的手,一臉吹頭喪氣的坐在飯桌前。
“行了!別鬱悶了!最多一個月就好了。”兇劍拍拍自己弟弟的肩膀,不怎麼熟練的安慰道長。
“事情解決了嗎?”道長擡起頭望着錢淺:“那女人和孩子真的還活着?”
“解決了!都查清楚了。”錢淺點點頭。
的確,女人和孩子都還活着。只是那孩子雖然活着卻也算不上健康,當年一氧化碳中毒時間比較長,四個月的孩子雖然最後被成功救活,卻也因爲長期缺氧傷及大腦。情況不算嚴重,孩子不至於變成殘障,但的確不太聰明,學東西很慢。
老刑警說,那女人一個人帶着女兒,活得很辛苦,但她似乎很滿足。她說,活着真好,孩子只要活着,聰不聰明又有什麼關係,不聰明,她活得也很快樂。她還說,當年如果不是她的貓,她們娘倆早就死了。
女人不清楚黑貓是怎麼做到的,但當年她是被黑貓一口狠狠的撕咬驚醒,她醒來的時候,黑貓的額頭和身體一側有傷,皮肉翻着,看起來很可怕,前爪也已經瘸了,鮮血淋漓,骨頭斷了,森森一截白骨戳在皮肉外面。
屋子裡濃重的煤氣味讓她迅速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但是與男人描述的不同的是,她說烤箱並沒有被定時,而是被推到在她身邊的地上,插頭是扯下來的。
她當時已經渾身發軟了,腦子很清醒,但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幸好屋子不大,她努力向外爬,沒爬多遠就到了客廳窗邊,她看到窗戶的一扇玻璃碎了,上面沾着鮮血和黑色的毛髮。
她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將臉伸向玻璃碎裂的破口,大口呼吸,大聲呼救,終於,鄰居聽到了她的呼救,撞開房門將她和女兒送去了醫院。
------這裡是鎮宅黑喵的分割線----不喜歡理人的黑喵,其實還是很護着自己的鏟屎的,這家是它的,不許人在這裡作妖,這鏟屎官是它的,不許別人陷害。黑喵爲了自己家鏟屎的,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貓是種頑強的生物,都說它們的自愈能力很強,但其實是因爲貓科動物比其他動物更能忍,它們的頑強來自於對於傷痛的默默忍受。就好像蠢作者家裡原來的老貓,二十歲以上它大概全身骨頭都會疼,睡在一個地方不久就需要挪地方換姿勢,但它還是默默忍受蠢作者抱它,其實後來我想,它那麼老了,渾身關節都不好,我抱着它,它一定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