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翔遠說着伸手要接,可梓瑤瞬間抽了回來,“借,不是送,看過要還的!”
方翔遠面頰抖了抖,要知道不是因爲這個名字和內容,方翔遠真的不會要,想要巴結他的人多了,都被他直言相拒,沒成想今天碰到了皇太女這個怪胎,不過爲了書只能忍了。
“是借,殿下放心臣會好生保管,不過既然由一卷就該有其他卷吧?能否一併借與臣下?”
梓瑤眼珠一轉,“本宮也未曾見過,還要去好好翻找才知道有沒有,不過最後一個案件並未解答清楚,着實讓人心裡痛癢。”
劉安見二人越說越跑題,趕緊走過來,抱拳說道:“殿下,那面詢問的人員已經完成,您二位是否移駕到書房細談,畢竟京畿府要將屍體拉走。”
梓瑤點點頭,“無需細談,剩下抓住兇手之事,就勞煩方大人上心了,至於剩下的書籍,本宮會親自去找的。”
方翔遠帶人離開,當然還有這位皇子的那兩個小侍,因爲死者手腕上的痕跡與他們二人的手指粗細極爲吻合,當然是要帶回去嚴加審問了。
回身看了一眼已經先行離開的梓瑤,方翔遠對這位傳聞中,庸碌無爲奢靡好色皇太女,有了一番新的認識,原來她那日朝堂之上的表現纔是真實的她嗎?
甩甩頭帶着屬下離開了,此人再好也是皇女,還是謹遵母命遠離皇族少接觸爲妙,畢竟自己男兒身份不可暴露,不然禍及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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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瑤離開李明勳的院落沒走幾步,就被沈仲崖攔住,見他神色好了很多梓瑤也少了一些擔憂,和他朝着湖邊走去,讓劉安他們遠些跟着。
“天下之大渣女繁多,爲了一個英華將軍何必呢!”
沈仲崖微微點頭,“仲崖已經想明白了,兩情相悅纔是情字的真諦,既然她已經放手,仲崖也沒有必要追尋。
今日攔住殿下一是感謝收留之恩,二是仲崖在寅時末看到一個身影從我宮中掠過,因爲身影有些特別,仲崖還多看了兩眼。”
“如何特別法?”
沈仲崖微微思索狀,“此人在屋頂稍作停留,似乎蹲着回身觀看了一番,當時天色很黑,可他卻穿着一條綠色的絲綢褲子,特殊的姿勢正好被燭光晃得有些反光。
仲崖被一陣貓叫驚醒,正好看到對面屋頂的情形,那人整理了一下腰間,飛身再度離開的。”
梓瑤追問道:“你可看清方向了?”
沈仲崖點點頭,“他朝着皇宮的方向縱身而去,身法極爲快,怕他發現我在下面觀瞧,仲崖沒敢跟蹤。”
梓瑤笑着安撫道,“沈公子能夠提供這樣的消息已經很好了,劉安一會兒派人將這則消息傳遞給方大人。”
劉安去交代,梓瑤長吁一聲,“無需告辭,沈公子可以幫本宮搭理一下商鋪,畢竟本宮名下的很多產業都需要人管理,你們家族多擅長綢緞生意,正好有兩座綢緞莊沒有合適的人管着,要不你留下試試。”
沈仲崖知道梓瑤這是想要幫自己,他搖搖頭,“多謝殿下美意,仲崖想要遠離京城,畢竟在西江郡還有幾處布莊,倒不至於無法餬口。”
梓瑤一聽點點頭,“正好本宮有一些屬下想要前往西江郡,那就明日和你一起出行吧,這一路上也有所照應。”
沈仲崖雖然家中敗落,也多少知道些黨派之爭,聽梓瑤如此說便瞬間擡起頭來,看着她一雙清明的眼眸點點頭。
“那就讓這些人暫時在仲崖鋪子裡幫忙吧,如若有了一定的去處再做打算。”
梓瑤不想駁了他的好意,“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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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東宮書房。
劉安快步挑簾走了進來,行至梓瑤近前,“啓稟殿下,京畿府尹方大人求見。”
梓瑤手中執筆正在謄寫着《洗冤集錄》第二卷,沒想到這個時辰他竟然過來了。
“嗯,請進來吧。”
劉安再度挑簾已經將方翔遠請了進來,梓瑤並未客套的起身相迎,隨意地伸了伸手,示意方翔遠坐下。
“方大人請過來坐,本宮馬上寫完,劉安上茶。”
不過方翔遠並不在意這些虛禮,見梓瑤在寫着什麼,稍微頓了一下步伐,還是走到梓瑤對面,施禮覲見後端正地跪坐在梓瑤下首的位置上。
劉安來端上來一壺劉安瓜片送至方翔遠面前,茶湯的清香凜冽讓他一天的焦躁少了許多,偷眼觀瞧上座的梓瑤。
皇家的各個皇女長相上都與女皇十分相似,不過這位皇太女卻不大一樣,幾乎沒有什麼過多的環佩金石的裝飾,長髮隨意地完成一個堆雲髻,上面插着兩隻奶白色的玉簪,一身白色素錦的袍子更是沒有花紋。
見下臣如此隨意的打扮,在朝中幾乎是絕無僅有的存在,方翔遠不自覺地瞥了一眼梓瑤書寫的字跡,隱隱感到有一絲熟悉的感覺,突然之間恍悟,這不就是袖中《洗冤集錄》第一卷中的字跡嗎?
難道那本書不是皇太女在宮中藏書,只是隨意杜撰的野史?
不對,書中的細節極爲詳盡,不是普通人能夠發現的,即便自己有所涉獵,可完全沒有系統低總結過,方翔遠越想眉頭越緊蹙。
梓瑤微微擡頭,瞥了一眼方翔遠,“莫要杜撰本宮,宮中的文獻可以借閱,但是不能拿回來,你那本不過是本宮閒來無事自己默的。”
方翔遠瞬間垂下目光,沒想到這個皇太女如此強的感知力,自己不過是看他兩眼就有所感知。
“殿下多慮了,臣沒有這個意思。”
梓瑤舉起手中的書冊,吹了吹待字跡幹了丟給方翔遠,他下意識地擡手接住,第一本算是借,那這一本是什麼意思?
親筆謄寫如此的厚禮真的有些不敢承接,不過那讓人極爲想要窺及的感覺,讓方翔遠保持着抱着書冊的動作,半晌都沒有動。
梓瑤不說送也不說借,直接跨過這道程序,喝了一盞茶晃動了一下稍有僵硬的脖子。
“方大人此時來訪,看來是有所收穫了。”
方翔遠這纔將舉着書冊的手緩緩放下,不過還是攥着書冊不捨得放在榻上,將頸部擋住脖子的衣領再度向上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