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樑皇正想着,這樣絕色佳人在側,確實很難有別的人入他的眼,自己的十三雖好可畢竟是公主過於驕縱,無法與此子相媲美。
舒貴妃見自己的女兒焦急的樣子,眼睛一轉計上心來,低聲在樑皇耳畔說道:“皇上,這林郎中並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有大成,我們的十三公主真真的對其傾心。
您看能否將十三賜婚給林郎中,而他那表妹白小姐也可以一併賜婚,同享正妻之尊,如此花開並蒂之舉,這不也是一段佳話?”
舒貴妃的算盤計劃得真是不錯,即便按照她如此的說辭,那十三公主嫁入林家,怎麼可能與白絮平起平坐,連楚星淵都要對她行叩拜之禮。
皇帝有些動心,司空淺並未動,他想要看看林興和白絮如何動作,畢竟二人一副淡定自如的樣子,讓他都極爲的感興趣。
楚星淵聽着此言,心下忽然有些着急,他一把扯住梓瑤的手腕,優雅地起身走到階下朝樑皇等人躬身抱拳,梓瑤自然跟着屈膝施禮。
“微臣多謝舒貴妃賞識,如此厚愛微臣萬萬不敢,一不敢如此褻瀆皇家貴戚。
二不敢違背林家祖訓,微臣祖上至今無人納妾續絃,一生只娶一人直至終老,哪怕愛妻身故也絕不續絃。
望皇上三思!”
言畢躬身施禮並未起身,保持着抱拳垂首的姿勢,雖然這番話字字句句都是維護皇權,可態度極爲的堅決,你樑皇若是強人所難,那就是陷朝臣於不忠不孝之地。
司空淺輕輕頷首,這個林郎中是心思細膩之人,樑皇手指一僵,片刻便笑逐顏開,“愛卿速速平身,深宮婦人之言莫要多慮。
大梁百姓皆是朕的子民,那朕就代替白絮小姐已經過世的父母做一回主,將其指婚給你,待其及笄之後便可婚配,愛卿意下如何啊?”
楚星淵和梓瑤跪地謝恩,二人再度回到座位,衆人看他們的眼神已經有了完全的不同,畢竟乾王和樑皇對他的爭取衆人都感受到了。
梓瑤坐定,將一顆避毒丹放在他的掌心,“表哥吃上一顆避毒藥吧!”
楚星淵第一次脣角帶着柔和地笑意點點頭,趕緊放入口中,就着茶盞中的水送服下去,梓瑤也微微笑了笑,楚星淵能夠如此信任自己還是比較滿意。
因爲在接近樑皇的時候,梓瑤嗅到一股極爲淡雅的味道,若隱若現直到起身準備離去的時候才發現,舒貴妃身側擺放了許多盆鮮花,其中幾盆開着淡黃色小花。
梓瑤眸光一閃,這些話竟然是鉤吻,還是極爲稀有的品種,當然此花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斷腸草。
世人都以爲此藥只有口服會引起人體中毒死亡,其實它的香氣中已經帶有鉤吻素,長時間吸入會讓人頭暈乏力心慌氣短,呼吸麻痹如若有痼疾極易猝死。
梓瑤環顧了一下,坐定之後用衣袖做掩飾,在楚星淵的腿上書寫了‘舒貴妃——身後——黃花——爲斷腸草——可致死’幾個字。
楚星淵感受着梓瑤的指尖,在自己腿上游走,身子一下僵硬了起來,耳尖泛紅努力穩住心神,讓自己感知梓瑤書寫的字跡。
樑皇身後竟然有新鮮的斷腸草?
不過如此消息還是夠讓人意外的,宮中太醫如雲,沒人識得這位毒藥?
如此不入流的做派,不似司空淺的手段,二人互望了一眼盡是瞭然,宮中還有人想要皇帝和這個舒貴妃死。
就在此時,司空淺身側的乾王妃,自斟自飲地連喝了幾杯水酒,雙頰染霞晃着身子站起來,走到大殿中央,一貫無語不勝酒力之人如此動作讓人不解。
“臣婦敬皇上一杯酒,謝皇上將臣婦賜予王爺,如此換得穆家多年平順,臣婦無以爲報。”說着乾王妃舉杯飲盡杯中酒,側頭看了一眼司空淺。
“王爺勿要擔憂,臣妾自是不會對他人講,你自幼淨身不可人道之事!
乾王府世子,也不過是一個快出了五福的皇家血脈,與你我何干?
今後他再做出什麼事,臣妾不會去幫他收拾殘局了,好累啊!”
司空淺瞬間盯住乾王妃穆氏,今日太過異常,如此亟不可待地將自己的短處昭告天下,到底是誰操控的?
皇帝司空拓?
還是穆家人?
不對穆家人沒這個膽量,這是自尋死路的方法,如此行徑看似不過是一個醉酒婦人無狀之舉,後面操控之人卻是一大隱患。
司空淺沒有急切的衝上前去,將不斷說着自己隱疾的乾王妃制止住,此事早晚都有揭露的一天,畢竟不是什麼秘密,皇帝和很多前朝元老都非常清楚,只是避而不談罷了。
梓瑤一直盯着司空淺觀察着,此人能夠遇事不燥,似乎早有準備,可見此人有多麼難對付,他這樣的做法不過是將樑皇當做替罪羊,這就是梓瑤想要的結果。
偷偷夾起一塊芙蓉糕塞入口中,繼續吃着看着,楚星淵沒有直視,微微垂頭心中卻在感慨着,梓瑤的藥竟然如此有效,不過是一些藥粉的碎屑,灑在乾王妃的那碗茶湯中。
無色無味,功效卻如此顯著,看來以後要多搜刮一些她的獨門良藥。
樑皇一揮手,“乾王妃醉了,來人送其回府休息吧。”
幾個宮女和內侍趕緊上前,將乾王妃連扶帶架的帶出了大殿。
司空淺沒有動只是挑起眼瞼,看着司空拓的表演,泱泱大殿之上朝臣雲集,不問罪,不解釋,不替自己遮掩,不治理穆氏,難道自己在他心中就這樣的恨?
自己的手中,掌控着整個大梁國的全部軍隊和銀錢,想要反抗也要有反抗的資本吧!難道就靠幾個翰林院的才子,口伐筆誅來討回大梁國的朝政大權?
看來自己這些年真的有些老了,竟然讓人有了如此想法。
司空淺緩緩擊掌,腕上一枚墨色的金屬鈴鐺跟着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響。
“穆家的女兒真是不錯,竟然如此對待本王,那穆家的齷齪事,也無需暫緩處置了?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