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瑤搖頭,“不可以,執政之權可以直接交了,但是兵權要等到我們家族的人員都安全的離開京城,抵達封地後纔可以交出兵符!”
梓瑤的話語讓沈坤仁神色一凝,如此聰慧的輔政大臣在梓瑤的言外之意中察覺到了什麼,認真的看着牀上孱弱的女兒,越來越覺得女兒的決定是對的!
點點頭,鄭重的說:“夭夭放心,我立馬着手準備,剛剛內侍過來傳話,說是小皇帝一會兒要來,正好你來談吧!我現在就去擬摺子辭官告老還鄉,讓皇帝攝政並且收回先皇的賜婚。”
梓瑤眨了一下眼睛表示知道了,沈老爹才悻悻然的走了,一個爲朝廷奉獻一生的人,被人如此詬病和不解,很是讓人憤恨和失落。
梓瑤讓所有人在外面守候,獨留佩兒一人在房內,梓瑤對佩兒低語了幾句,佩兒驚訝的瞪大雙眼,但是沒有問爲什麼,而是點點頭出去安排了!
梓瑤微笑,這纔是可以留在自己身邊的人,冷靜睿智臨危不亂。
眯着眼睛小憩了一會,聽到內侍宣禮官高聲的頌了一聲‘皇上駕到!’
梓瑤張開了微眯的眼睛,她要好好看看這個三觀不正的小皇帝長成什麼樣子。
片刻佩兒引着李弼走到了梓瑤的牀前,梓瑤忙要起身,李弼急忙上前按住梓瑤的雙肩,讓她躺下,“夭夭莫要着急,弼哥哥不會怪你的,你身體如何了?”
梓瑤躺下後確實已經有些微喘,額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滴,顯得臉色更加的蒼白,好似隨時都要駕鶴西去的樣子,梓瑤緩了幾吸後擡頭無神的水眸凝望着李弼。
“謝謝弼哥哥來看我!”
同時揮手,讓佩兒帶着人退下了,小皇帝看到梓瑤如此樣子知道是有事兒要說,也揮推了內侍,“夭夭妹妹可是有話要和我說?”
極爲溫柔的問着,梓瑤看着眼前明眸皓齒的俊美青年,心想怪不得原主那樣的迷戀小皇帝,原來也是一枚顏控妹啊!
梓瑤強撐着自己的身體坐起來,在牀上做出跪着的樣子,低着頭對李弼說:“皇帝哥哥,一直以來是夭夭癡心妄想了,夭夭配不上你,我們取消婚約吧!
我不想佔着皇后之名,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不知何時就再也醒不來了,放棄我吧!”
“夭夭你怎麼這麼想呢?我不會同意的!”李弼激動的起身抓着梓瑤的雙臂,梓瑤直接摔倒在牀榻之上,頓時脣角又有鮮血涌了出來,李弼瞪大眼睛擔心的看着,手足無措起來。
梓瑤笑着搖搖頭,用絲帕輕輕的擦拭了脣角,“你看到了,我現在就是如此脆弱,我喜歡你,可是我更加不想讓你爲我擔心。
你放心我已經和爹爹說好了,讓他辭官告老還鄉,一會兒他就會和您請辭的,政權兵權全部交給你管理,我的弼哥哥是最棒的一定能夠管理的更加完善!
而我也想陪着爹爹去封地轉轉,希望能在我的有生之年多走幾個地方,免得動不了的時候徒留遺憾,弼哥哥如果你喜歡我就,應允了吧!
別讓我最後的時光都留在那塊四方天地間,我不想看到你爲我傷心難過!”
李弼抓着梓瑤的肩膀越來越用力,看着梓瑤蒼白如紙的面龐,李弼說不出好也無法拒絕,許是真心的難過,許是要攝政喜極而泣,李弼抱頭伏在牀上痛哭起來。
梓瑤無語望天,誰來拯救她啊!只好裝作體力不支滑倒在牀榻上,小皇帝見狀直接朝外呼喊喚人傳太醫。
此刻裝暈的梓瑤腦海中琪寶的聲音突然想起,【主人,我剛剛查明,小皇帝的舅舅和母后,在禁軍中招攬了一批人,這些人有的被訓練成死士,有的成爲皇帝欽定的禁衛軍。
他們早在兩年前就開始訓練了,你園中的蘭嬤嬤已經被他收買了,你和你父親的所有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還有一件事兒,就是你身上的寒毒好似是李弼舅舅的手筆,李弼的舅舅在北疆戰敗後曾想讓你父親在聖上面前代爲美言,可是你父親是極爲執着耿直的人,所以拒絕了。
他含恨在心想要毒死你父親,哪知連累了你孃親殞命,沒想到事情的始末如此複雜!】
梓瑤咬牙,她平生最討厭叛徒,想到李弼如此猜忌心下更加鄙視,爲了給他填填堵,張口嘔出兩口鮮血,正好噴在李弼的衣襟上。
李弼這是第一次看到梓瑤併發,此時才真正相信梓瑤剛剛所說的話,看到那消瘦蒼白的小臉兒有些心疼,畢竟是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女孩,心中又極爲的喜愛。
只是爲了大業才保留了對她的情感,可是看到噴到自己衣襟上鮮紅的帶着溫度的鮮血,他害怕了,怕再也看不到這個鮮活的生命,回想梓瑤剛剛的話語,也許如此的安排纔是最好的。
自己得到真正的皇權纔是重中之重,不見得非得斬殺沈家,剛剛梓瑤眼中的無奈和了解,讓他有些不敢直視,他覺得梓瑤完全看得透自己的想法,也許這就是即將離世之人的特別之處吧!
無視了滿室忙碌施救的人員,李弼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梓瑤的閣樓,不顧形象的坐在臺階上,眼淚流了下來,沈坤仁看到這樣的皇帝還能說什麼呢?
女兒的心願一定要完成的,哪怕是最後的遺願!
走至李弼的近前,單膝跪地,“皇上這是老臣的請辭奏摺,望皇上看在小女多年癡情的份上應了她的要求,退了這門婚事吧!
瞧着夭夭現在的樣子,怕是很難挺過明年春天了,老臣不想讓皇室徒增哀傷,就讓老臣帶着她到處去走走看看,了卻遺憾吧!”說完最後一個字沈坤仁已經泣不成聲。
李弼的眼淚也徒然流下,回身看看梓瑤的閣樓,揚天一嘆,“過於美好的人兒,老天都要妒她嗎?沈首輔快起身吧!朕准奏便是!”
沈坤仁依舊泣不成聲,“老臣代小女,謝皇上恩典!”
李弼也不受控制的流淚,轉身離去。
第二日一上朝,沈坤仁就怕李弼反悔似得,開始再次宣讀了自己的告老還鄉的請辭奏報,並且當堂摘下烏紗頂戴跪地泣不成聲,李弼被沈坤仁的這一手弄的有些措手不及,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只能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