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之下，白聖索性也不急着離開這，揮手將華光丹師的屍體化作灰灰之後，便就地席坐，研究起黑金色金丹。
“除了顏色和內部丹毒含量過高之外，其他方面還真與金丹基本沒區別。
可是，感覺有點打破常規了。
按理講，金丹的核心要義不是在於純粹，不能有一丁點丹毒嗎，怎麼丹毒含量高達七成，也能淬鍊出金丹啊，雖然顏色不太一樣，但確實是一轉金丹。
難道我先前理解錯了……”
琢磨了一會兒，白聖便翻閱起華光的記憶，主要是翻閱他記憶當中的無上金丹秘術，想看看這秘術到底啥內容。
與自己的理解有沒有差異。
然後吧，白聖就大概明白華光爲什麼那麼作死，或者說心那麼毒了。在得到無上金丹秘術之前，他人品其實還湊合，既沒有收攏劫修，幫他做髒事，也沒有用廢築基丹矇騙別人，害人性命。
因爲那時候他很清楚，自己假丹境界沒可能再突破，所以得過且過便是。
平日也相對和善，算老好人。
誰都不得罪！
放在職場，大概就是那種自知沒有任何晉升希望，只想安穩混到退休，含飴弄孫，老老實實領退休金的躺平人。
直到他得到無上金丹秘術。
這門秘術是他從一個敗家子手裡收來的，那個敗家子祖上有煉丹傳承，不過後來逐漸衰敗，到他這一代時已經連築基修士都沒有，在修行界很難生存。
那家後人實在不想繼續在修行界擔驚受怕，所以索性將家裡東西全部打包賣了，換成金銀去凡間過富家翁日子。
華光把他家的東西都買了下來。
剛開始收穫其實不大，只是找到了些低級丹方，以及少許原材料已經滅絕的上古丹方，較雞肋，也沒太大用處。
直到有一次，他在買下來的那家祖宅當中嘗試改進上古丹方，結果因爲配比失誤炸爐，導致那家祖宅被恐怖丹火焚燒殆盡，清理廢墟時，意外在那家人的祖祠當中，發現一張金頁沒有被毀。
金頁裡便記載了無上金丹秘術。
後來根據廢墟現場分析，金頁應該夾在了，被那敗家子捨棄的族譜裡，他覺得自己搬到凡間過富家翁日子，就沒必要再懷念祖上了，更沒必要把族譜帶走，老老實實當個凡人挺好。要是把族譜牌位之類帶着，明晃晃寫着某某真人享年四百七十六歲，某某享年一百九十八歲，被想求長生想瘋了的凡人知道。
還以爲他家藏了什麼仙法秘術呢！
先不提凡俗朝廷會不會覬覦。
光是江湖人士就很難打發。
與其留下這等隱患，還不如索性捨棄一切，族譜從他自己重新開始書寫。
從此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家族。
至於先前爲什麼沒人發現，以及爲什麼一把火就燒出來了，這點華光也沒想明白，不過拿到這東西並且看完裡面內容後，他是當即欣喜若狂，因爲無上金丹秘術裡提到了假丹並非毫無希望。
只要根據它的描述操作。
假丹修士也能將自己蛻變成金丹。
華光丹師的年紀不大，拿到那門秘術的時候他才九十幾，不到一百歲，按照假丹修士三百年壽命，真丹修士四百年壽命，金丹修士五百年壽命，九轉金丹修士壽命將近千年來計算。他至少還有將近兩百年可活時間，如果能蛻變成爲金丹，那就是有將近四百年可活，四百年時間突破元嬰的概率可謂相當大。
所以他當即從先前躺平等死狀態。
轉變成奮發向上模式。
如果想要將假丹蛻變成真丹，並且繼而蛻變成金丹，需要耗費的代價無疑是極大，外在表現就是需要很多天材地寶，再簡潔點來講，就是要有鈔能力。
沒個三五百萬靈石打不住。
而且這還只是基礎的一轉金丹，如果想要變成二轉三轉，乃至九轉金丹的話，數字更加恐怖，後面得加幾個零。
同時秘術裡還提及，這門秘術施展時最好能一氣呵成，如果先將假丹蛻變成真丹，再蛻變成金丹，過程需要耗費的天材地寶數量得翻倍，後續金丹提升轉數也是一樣，大概意思就是，一次性投入，直接一步到位是最划算的做法。
華光目標比較大，想未來更好些。
有可能他還想蛻變成九轉金丹。
但是他野心也比較大，爲了有充足的時間突破元嬰境界，他給自己定了百年期限，就是百年內必須要完成蛻變。
然後用剩下三百年時間努力修煉。
突破元嬰，成爲真正的大修士。
剛開始他相當勤奮，相當節儉，想要靠自己的努力賺到足夠的靈石，但後來他就發現，光這麼幹，即便他再多兩三百年的壽命，也很難達成目的，百年內，能夠湊夠一轉金丹的資源都困難。
他開始羨慕起宗門和家族的斂財速度，但後來仔細一覈算，如果他現在開始建設宗門和家族的話，等宗門家族能夠反哺他的時候，估計都是一兩百年後的事了，前期建設純粹是投入和虧損。
後來他就逐漸黑化，打起歪主意。
給年紀較大，沒有背景，專欺老年窮的煉氣圓滿修士廢築基丹，只是他所作所爲當中，十分微不起眼的一件事。
據不完全統計，這些年他已經偷偷摸摸派遣手下劫修，殺了一千多個普通散修，襲擊滅了九十幾個築基世家，附近很多被認爲是魔修所做的血案，都是他乾的，給廢築基丹這件事，只是華光丹師所做的那些惡當中，最不起眼的。
很多魔修都比他乾淨純潔。
如今已經快到百年之期，他的蛻變資源也差不多收集齊了，所以一年前他就開始了掃尾工作，具體操作便是，將大部分手下全部滅了，只留下少許知情不多，沒怎麼深入參與的，繼續幹活。
他的原計劃是，過段時間就找個安全的地方避長關，等他將自己的假丹蛻變成金丹後，便將剩下手下全部殺掉。
從此遠走高飛，前往其他界域。
到時他就是個清白的金丹真人。
相信任何頂級宗門都很歡迎他。
至於爲什麼一年前就開始了收尾工作，一個多月前還給原身廢築基丹，主要是習慣了嘛，習慣成自然，過去近百年他都是這麼幹的，哪那麼容易改啊！
後來擔心暴露，跑到新的城池，之所以沒急着蛻變假丹，主要是想先站穩跟腳，確定哪邊閉關更安全，再閉關。
可惜辛苦作惡百年，害死無數性命和無數修行家族，最終只落了一場空。 平白爲他人做嫁妝。
那些資源都在他儲物戒裡面着呢。
白聖也是直到翻看完華光的全部記憶，才知道這傢伙究竟有多殘忍，並且真心覺得，先前讓他死得太過痛快了。
竟只讓他體驗了下被丹毒毒死。
早知道十八層地獄酷刑都該安排。
“我已經結成九轉金丹，這些資源完全用不着，回頭還是看看有沒有苦主倖存吧，萬一有幸存的，便將這些東西分給他們，勉強應該能算是物歸原主。
不過這無上金丹秘術跟我的設想其實差不多，都是剔除假丹以及真丹當中的丹毒和各種雜質，使之蛻變成金丹。
要不親身體驗一下試試？”
定下如何處理華光遺留贓物後，白聖就又繼續研究起了那枚黑金色金丹。
並突發奇想，想要親自嘗試一下。
單純觀摩研究，想來是研究不出什麼的，就跟有些毒藥，單純看和聞，大概率研究不出什麼有用信息，只有吃下去才知道究竟有多毒，具體毒性如何。
很多中藥的毒性研究。
真的是純靠先輩人命去不斷驗證。
白聖當然還不至於直接把這枚黑金色金丹吞下肚，或者用自己丹田裡的九轉金丹跟這黑金色金丹來個移植互換。
她是取出一枚心頭血，以塑體重生術給自己製造了一具，與自己基本沒什麼區別的分身，然後分出一縷精神力操縱分身，將黑金色金丹移植進丹田內。
融合的同時進行最終驗證。
驗證那黑金色金丹到底有啥用？
結果就是半個須臾後，白聖便被毒死了，哦，不對，準確來講是她的那具分身被毒死了。好傢伙，從外界吸收來的靈氣進入丹田，在那枚黑金色金丹當中一過，便有無數丹毒迅速席捲全身。
要不是白聖精神力撤退的及時。
指不定又被丹毒染上了。
再擡頭一看，那具分身已經從原先白裡透紅的樣子，變得烏漆麻黑，黑裡透紫，紫裡透黑，顯然是徹底廢掉了。
與此同時，白聖臉色也有些難看：
“好傢伙，這哪是什麼金丹啊，簡直就是一枚毒丹，一枚法力毒源，天地靈氣從裡面轉了一圈就變成了劇毒。”
雖然損失了一具分身，但白聖也弄清楚了，這枚黑金色金丹是啥玩意兒？
它確實是金丹。
假丹是能量聚集體，真丹是高品質能量聚集體，而金丹的話，應該能算是摻雜了一縷法則的高品質能量聚集體。
比如白聖的九轉五行金丹。
內部就蘊含五行法則。
對法則體悟越深，就會越容易凝結出品質更高的金丹，但如果使用一些本身就蘊含法則的高品質天材地寶，自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金丹的品質。
白聖給華光服用的三花三元丹，雖然是丹毒高達五成的廢丹，但不還有五成藥效呢嗎，再加上華光早已將無上金丹秘術化作自身本能，所以他的假丹在被丹毒侵蝕的同時，也蛻變成了真丹。
後續隨着丹毒繼續增加。
正常流程應該是丹田破碎，他結的真丹，也會因爲丹田的破碎徹底崩潰。
只不過，白聖不是用五行封禁印將他的丹田封印起來了嘛，所以，雖然他的丹田破碎了，但因爲五行封禁印的緣故，他的真丹並沒有破碎，五行封禁印在這裡不但起到了丹田的作用，還起到了一定五行相生相剋誕生的淬鍊奇效。
結果就是七成丹毒，因此淬鍊出了一縷毒之法則，華光丹田裡的那枚真丹陰差陽錯，成了蘊含毒之法則的金丹。
可見金丹的關鍵在於法則。
即便能量不純，只要有法則也能成爲金丹，不過一般正常情況下，假丹和真丹的能量不夠純粹，無法承載法則。
黑金色金丹裡的毒之法則。
純粹是七成丹毒自己孕育出來的。
適應性可能會更強，也更匹配。
再加上有白聖五行封禁印作爲封禁鎮壓，確保其不會破碎，才得以成型。
不過這東西雖然是金丹，可確實相當雞肋，估計只對至少達到一轉金丹境界，同時專修毒功的修士有用，但這金丹的成型過程，卻給了白聖不少啓發：
“既然七成丹毒能夠配合五行封禁印，孕育出一縷毒之法則的話，沒道理九成的火系法力，無法孕育火之法則。
感覺這個方向很有研究前途。
要是能成功的話，說不定能比較廉價的批量製造金丹修士，九轉金丹造不出來，但一轉肯定沒問題，天才和資源雄厚的人用不到，普通修士必然需要。
回頭有時間可以多試試。”
因爲考慮到繼續深入研究，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出成果的，所以白聖當即決定，將這事暫且按下不提，先處理下華光的事，把華光的事徹底了結之後。
再慢慢研究剛剛那課題。
原身一些較宏大的遺願，肯定不是白聖自己一個人能搞定的，必然需要大批量人手，而大批量人手如果自己從頭開始培養，無疑需要極爲漫長的時間。
同時她也沒那麼多資源。
籠絡其他修士幫忙纔是最佳選擇。
這個世界元嬰化神修士很少，結丹修士纔是真正的支柱，如果能團結到大量非金丹境界的普通結丹修士，絕對是股恐怖的力量。而通過華光的記憶可以清晰瞭解到，非金丹境界的那些個普通結丹修士們，內心最大執念就是金丹。
所以只要白聖能搞出相對便宜，幫別人將假丹或真丹蛻變成金丹的秘術。
未來絕對不愁沒有人手可用。
當然了，這些還很遙遠，白聖稍微收拾了一下戰場，便再次利用虛空挪移術，迅速回到羨雲城，面見青雲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