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150 紅樓十

“芸兒要成親了,五嫂子親自上門送喜帖,請我們去吃喜酒。”李紈道,“老祖宗身體不好,已經推了。我不好意思推掉,明天一定要去一趟。”

“我明天沐休,跟你一起去。”賈珠對賈芸有好感,覺得此人值得交往,“新娘子是誰?”

還是官配小紅嗎?

李紈見丈夫難得對一個人有了興趣,介紹道,“是我們府曾經的大管家林之孝家的姑娘,小名叫做紅玉。”

“林之孝?他一早就離開了榮國府吧?”賈珠記起來了,自己整頓榮國府時,竟然沒有發現林之孝的名字,當時沒怎麼注意,原來他一早就離開榮國府了嗎?

“是啊。就在大爺你病重那次。太太決定放一些下人出去爲你祈福,本來是沒有林管家的,但林管家自動求去,還是一家人都離開。來祖宗本來捨不得,奈何林管家一心要走,最後老祖宗和太太各賞了他家一百兩銀子放了他們的奴籍。”李紈道。

好大一隻蝴蝶,可以推斷出造成這隻蝴蝶的不是自己也不是賈樞。不過林家人只是離開榮國府,對他影響不大。

辛酉年八月初八,宜嫁取。賈芸將心愛的姑娘娶進了門。要說他這親家公真是個有能耐的,當初那麼有魄力地離開榮國府,受到了多少人嘲笑。在衆人眼中,所謂的平民身份哪有做大戶人家的奴僕好?做大戶人家奴僕,特別是有權勢人家的奴僕,不但吃得好穿得好,而且有靠山,出門能夠橫行無忌。平民能夠如此嗎?只怕一年辛勤勞作得到的錢財都不如他們一個月的花費多。可他的岳父呢?離開榮國府後反而越過越好了。他家岳父拿着自家的積蓄和榮國府主子賞的銀子買了土地成了小地主,買了一間小鋪子售賣香皂和肥皂兩種自制洗滌用品,效果比胰子好了十倍,在京城都賣瘋了,讓岳父家的家產跟着成倍成倍地往上翻。這次成婚,自己媳婦的嫁妝可是晃花了族人們的眼睛。他們之前自己好笑話自己娶了被離開榮國府的下人的女兒做妻子,現在可一個個被打臉。羨慕嫉妒死了。據岳父所說。那製造香皂和肥皂的是自家妻子從雲遊的道士那裡聽來的,鋪子裡的銷售手段也是自家媳婦想出來的,這麼能幹的餓媳婦以後就是自己的了。自家肯定也會在媳婦的帶領下像林家一樣越來越好的。

賈芸家的小廝跑了進來:“大爺。榮國府的珠大爺和珠大奶奶來了。”

賈芸心中一驚,大喜過望,擡腿就往門外走,去迎接兩個貴人。

新房內。新娘子林紅玉嘴角帶着幸福的笑容,回想自己穿越後的人生。是的。原來的小紅姑娘,現在的林紅玉也是穿越者,她前世的名字就叫做林紅玉。因爲這個名字,她經常被人打趣笑話。讓她趕緊找一個賈芸做老公。一語成讖,現在她真的要嫁給賈芸了。

林紅玉穿越到紅樓世界的時候發現自己成了原著中的小紅後,心裡升起了巨大的危機感。她不想拍王熙鳳的馬p,更不想被榮國府牽連——雖然原著中小紅的命不錯。被賈芸贖買走了成了其妻子,但她的父母和兄弟卻被當做罪奴賣到不知哪個地方去,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再見面。林紅玉前世是個孤兒,一直羨慕有父母的人。這一世,她有了父母兄弟,他們都寵愛她呵護她,讓她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親情。她不想失去——於是在知道賈珠重病瀕死,榮國府要放些下人爲其祈福時,林紅玉就勸說林之孝離開榮國府。

林之孝記憶深刻,當時只有六歲大的女兒竟然說出那樣一番道理深刻的話。

“爹,雖然做榮國府的下人能夠背靠靠山,生活富貴無憂,但做下人哪有做平民好。家裡看着富裕,但主要主子一句話,這些東西還不是歸於主子。下人是不允許有私產的。下人的生命全都握在主子手裡,若是被主子殺了,連喊冤都沒處去。“

林之孝驚訝的問:“紅玉,這話是誰對你說的?”

他不認爲自己女兒能說出這種話,她以爲是老對手賴大家的教女兒這些話,就是想讓他自動離開榮國府,不與賴大爭奪大管家的位置。

林紅玉翻了個白眼,人小真不好辦,說的話都沒有人相信。

“爹,這道理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林紅玉努力做出嚴肅的表情,“爹,前兩天小綠的哥哥死了。他哥哥在寧國府的珍大爺身邊當差,那天跟着珍大爺出去打獵,被珍大爺的朋友的箭誤傷,不幸死掉了。珍大爺只給了他們家二十兩銀子便不管了。人命啊,只值二十兩銀子。但就算小綠再傷心也沒有辦法,就因爲他們是奴籍,在主子眼裡什麼都不是!”

林之孝知道小綠家的事情,聞言心有慼慼焉,但仍然不願意離開榮國府:“榮國府的主子跟珍大爺不同,老太太和太太都是慈悲人。”

“爹,你真認爲她們是慈悲人?”林紅玉鼓着圓圓的眼睛揭破兩個女人的真面目,“老國公爺以前的姨娘不少吧?可你看老國公爺去後,那些姨娘都到哪裡去了?還有,爲什麼老國公爺只有庶女,沒有庶子?只怕那些庶子都沒有機會生下來吧?而庶女,不過一副嫁妝的事情。”

“再說太太。她和老爺毫不愧疚地住進榮禧堂,那是承爵人才能住的地方,若說他們沒有心思,誰信?而且我聽人家,太太在外面放印子錢,好包攬訴訟。她會是慈悲人?”

林之孝吃驚地抽了口冷氣:“放印子錢?不可能吧?那樣陰損的事情不怕遭報應?”

林紅玉鼓着臉頰:“所以報應在大少爺身上了。”

林之孝受了極大的震動:“太太這麼做若是被官府知道,會給府上帶來災難的。”

林紅玉:“所以,我麼要趁早離開榮國府,免得以後被他們連累。我可不想做爲罪奴被賣了,一家人天各四方。一輩子都不能再見面。”

林之孝揉着林紅玉腦袋上的黃毛:“你這丫頭想多了。”

“纔沒有。”林紅玉和享受父親有愛的撫摸,這是他前世求而不得的,“父親,我們離開吧。我遇到一個神奇的道士,交給我一種製作香胰子的方法,做出來的成品比現在最好的胰子還要好,我們可以賣這種香胰子。不出兩三年就能夠成爲小富之家。不比在榮國府做奴才差。還有三個哥哥,消除奴籍後,他們應該能夠參加科舉考試了吧?爹。咱們送哥哥們去讀書,說不定以後咱們家也能改換門庭,成爲官宦人家呢!書上不是說了嗎‘朝爲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就是這句話打動了林之孝,雖然他不認爲自家三個小子能夠通過科考做官(沒看榮國府二老爺考了那麼多年連個秀才都沒有考上?)。但讓他們多認幾個字也好,這一代不行,還有孫子一輩呢?說不得努力培養一下就能考中個秀才舉人或者進士。於是,林家人趁着王夫人爲賈珠祈福。自動脫離了榮國府。

離開榮國府後,林紅玉覺得天都藍了陽光更明媚了,終於擺脫紅樓夢的炮灰結局了。以後就能夠可以輕鬆地在一旁圍觀紅樓夢劇情了。結果沒有舒心多久,榮國府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她瞠目結舌。半天才反應過來:臥草,紅樓夢被蝴蝶了!

賈珠沒有死成,活過來了;王熙鳳難產死了;王夫人“死”了……林紅玉可不認爲這麼大的變化是她這隻蝴蝶造成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死而復生”的賈珠。其後,榮國府的變化更讓他確定了這一猜測:抄僕人的家、還國庫欠銀子、賈赦升爵位、賈璉授實缺、整頓金陵族人、整改族學……一切的一切都說明賈珠被人穿了。

林紅玉可不敢跟這位同胞相認,連王熙鳳和王夫人都死在了這位手上,可見這賈珠是個心狠手辣的,自己這麼送上門,還不被對方給ko了?林紅玉可不敢賭,老實低調地幫着家裡發家致富。再然後,一次偶爾的機會,她與賈芸相遇,在不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兩個人互生好感。直到賈芸對林紅玉表明心跡,妹子只有一個念頭,果然是命定的姻緣。

“紅玉啊,要拜堂了,趕緊蓋好蓋頭,跟娘一起出去。”林大娘喜盈盈地帶着兩個小丫鬟走了進來,讓兩個丫鬟把新娘子攙扶起來,“女兒啊,你可是找了個好相公。”

林紅玉笑嗔道:“他又做了什麼事情,竟然讓娘這麼稱讚他?”

林大娘笑道:“姑爺面子大,竟然請到了榮國府的珠大爺和珠大奶奶來參加你們的婚禮。”

林紅玉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兩個丫鬟急忙使勁兒托住她。

“你這丫頭,不用這麼激動吧?”林大娘嚇了跳,責怪道。

她哪裡是激動啊,她是被嚇得腿軟。

“青蓮、綠柳,攙扶好你們少奶奶,可不要讓她在貴客面前丟臉。”林大娘叮囑兩個丫鬟一個要照顧好林紅玉,又對女兒道,“女兒啊,你別害怕,珠大爺和珠大奶奶的人都很好,送了很豐厚的賀禮呢。其中有一對和田白玉的玉佩正好你和姑爺一人戴一個。”

林紅玉想哭,如果不是腿軟,她都想逃婚了。可惜,她娘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押着她來到大堂,然後是一系列的拜天地儀式。整個過程中,林紅玉感覺一道審視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評估着她。林紅玉渾身冒冷汗,差點兒就想掀開頭蓋抱某人大腿,詛咒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妨礙到某人。

“夫妻對拜!”林紅玉渾渾噩噩地在丫鬟的擺佈下拜完堂,只聽得一聲,“禮成,送入洞房”時,忽然院子裡面刮來一陣大風,將屋子裡面的人颳得東倒西歪。林紅玉感覺腰一緊,被新出爐的夫君抱在懷中,她的紅蓋頭被風吹沒了,因此她眼尖地瞧到院子裡面驟然出現三個人。其中兩個一僧一道,邋遢無比,若是她沒有猜錯應該是渺渺真人和茫茫大士。兩人跟隨在一女子身後,只見那女子蹁躚嫋娜,端的與人不同:靨笑春桃,雲堆翠髻,脣綻櫻兮,榴齒含香。纖腰之楚楚,迴風舞雪,珠翠之輝輝兮,滿額鵝黃。神態宜嗔宜喜,蛾眉顰笑,若春梅綻雪,秋菊被霜。仙袂乍飄,豔麗無雙。

如此美貌的女子,即便是林紅玉曾經偷偷瞅過一眼的林妹妹在風姿上也稍有不如,那麼,這個人的身份就很確定了。

“警幻仙子!”

林紅玉和賈珠異口同聲,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確定對方同盟的身份,此刻一致對外。

“大爺/娘子,你在說什麼?這個女人是仙子?”又是異口同聲,不過卻是賈芸和李紈,連其他人都懷疑地看向兩人,不相信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是神仙,妖怪才上真的吧?否則怎麼對凡人下手?

警幻仙子嫣然一笑,笑容中充滿惡意:“正好,你們兩個異世人聚在一起,我一併除了,省得一個一個的,麻煩!”

賈珠將妻子護在懷中,慶幸沒有將兒子帶來,直面警幻仙子喝道:“警幻,虧你是個仙子,竟然對凡人出手,不怕造殺孽嗎?”

說話間,已經有好幾個來賓被狂風吹得撞到牆上,頭破血流,昏迷過去。

警幻仙子毫不在意地笑:“只要能夠消滅了你們兩個異世人,區區幾個凡人螻蟻,死就死了!”

那不把凡人性命當一回事兒的語氣讓尚且甦醒的人破口大罵。

“妖女!”

“這麼狠毒的女人怎麼可能是神仙,肯定是妖怪!”

“無恥的妖孽!”

“……”

警幻仙子的臉冷了下來,對一僧一道喝道:“讓他們閉嘴。”

渺渺真人和茫茫大士同時嘆了口氣,衝進堂屋中將除賈珠夫婦和林紅玉夫婦的人全部敲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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