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說完這句話,目光變得目光黯淡下來,“我們兩家關係好,他爸媽還想過讓我嫁到他家做兒媳婦呢,一開始我看不上他,覺得他這個人有病,可是大學四年的接觸,我慢慢喜歡上了他,我覺得這個提議挺不錯的,可惜……他早就有喜歡的人了。”
說到這兒,她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南潯。
南潯被她看得發毛,語氣乾乾地說了一句,“秦佳,你節哀。”
秦佳嘆了一聲,“你說,他這麼年輕,正是事業有成的時候,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南潯一時之間也有些感嘆,的確是太年輕了。
“小八,爲什麼這世上的天縱奇才都是出車禍死了呢?你看我,生前也是不小心出了車禍,哎……我跟這付宇還真是同病相憐。”
小八睡了,不然聽到這話肯定要嗆她一句,“尼瑪你算哪門子的天縱奇才啊?”
“白沫,你到底是怎麼得到消息的?你消失這麼多年,a市又這麼大,找你並不好找,難道你跟其他同學這幾年一直還有聯繫?”秦佳忽地問。
南潯一怔,如實說,“的確是有人給我打了電話,他自稱是付宇,不過付宇既然已經去世了,想必是哪個人惡作劇吧。”
秦佳微微蹙眉,“惡作劇?就算有人要惡作劇,那也得先知道你的聯繫方式,我和付……我這些年一直打探你的消息都不知道,一個惡作劇的人這麼容易就知道了?”
南潯默了默,沉吟道:“可能不是付宇,是我自己聽錯了。”
秦佳盯着她看了許久,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拿起手機,翻出了手機通訊錄,刪了付宇的電話號碼,有些傷感地道:“以後這個電話號碼,再也打不通了……”
南潯瞅着那一串號碼,突然覺得有些眼熟,便翻出手機找出了前幾天的通話記錄。
這一看,南潯嚇得脊背發涼,那個打電話的人手機尾號竟跟秦佳刪掉的那個一模一樣!
怎麼會是付宇的手機號碼?!
“白沫,怎麼了?”秦佳見她表情不對勁兒,問了一句。
南潯搖搖頭說沒事。
可能是那個惡作劇的人用付宇的手機給她打……的?
南潯直覺這事兒不能深想,她連忙就此打住,該幹啥幹啥。
聚會結束,衆人陸續離開了。
等到最後剩下南潯一個人,她不禁臥槽了一聲,她來的時候是打的來的,現在這荒郊野嶺的,她上哪兒打車去!
最後南潯問農家樂的老闆娘借了一輛腳踏車,準備騎車騎回去。
十幾公里的路,尼瑪這簡直要騎到天黑啊。
南潯推着車匆匆地往外趕,結果不留神撞到了個小男孩。
這小男孩穿着白色的小t恤,牛仔小短褲,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嘴脣有些纖薄,微微抿着,就像個精緻的洋娃娃。
他的手上捏着一束野菊花,正仰着頭,靜靜地盯着南潯看。
南潯見過,這是老闆娘的小兒子,只是先前她見到那小傢伙時,看他還跟一羣野小子捉蛐蛐,活潑得很,不像現在這般安靜。
小孩兒精緻的小臉面無表情,那雙大大的眼睛也沒有什麼情緒,裡面死寂一片。
南潯尷尬地笑了笑,連忙問,“小弟弟,剛纔是不是被姐姐撞疼了?姐姐給你道歉好不好?”
小男孩沒有說話。
南潯不禁蹲下身與他平齊,笑眯眯地道:“姐姐給你變個魔術哦,你看,變變變,一顆巧克力!”
南潯將變出的巧克力遞到小男孩那胖乎乎的小爪子裡。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巧克力,然後又擡起頭看她,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竟讓南潯讀出了幾分深沉的味道。
南潯確定他沒有被自己撞疼,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然後推着車走了。
走出好幾步,南潯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他還是那樣靜靜地瞅着她,只是紅豔的小嘴兒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
南潯也跟着勾了勾脣,還不忘在心裡跟小八得瑟,“我就知道,我一出手,再難搞的小娃娃都會被我搞定。”
沉睡中的小八自然是沒有迴應的。
小男孩緩慢地走了過來,一步一步的,走得很穩,一點兒不似普通的小孩子那般蹦蹦跳跳。
他將手裡的野菊花遞給了南潯。
南潯說,“這花是送給姐姐的嗎?謝謝你哦。”
小男孩不吭聲,只靜靜地看着她。
南潯看着那張精緻的小臉,微微笑了笑,蹲下身朝那小臉親了過去。
小男孩竟微微側了頭,她便一下親在了那紅豔豔的小嘴兒上。
一股涼意瞬間從脣上一直傳到了心尖,涼得南潯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南潯摸了摸小蘿蔔頭的腦袋,“大熱天的身上怎麼這麼涼?不要貪玩,記得早點兒回家,感冒了的話,爸爸媽媽會擔心的。”
南潯將小蘿蔔頭送的花放到了車籃子裡,然後騎着車歪歪扭扭地離開了,這山路實在不好走。
才騎到一半的時候,天色便暗了下來。
南潯扭頭看了一眼,突然就看到了田野裡的幾處墳頭,這時恰逢一陣陰風吹了過來。
南潯打了個寒顫,有些慌兮兮的。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南潯踏着腳踏車,竟有種越騎越重的感覺,就好像這腳踏車上的後座上突然多了……一個人的重量。
南潯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比喻嚇了一跳,她連忙加大力度,蹬腳踏車的速度快了一些。
晚上的風似乎有些大,還有些冷,總有一股冷氣在她周身環繞不去,不過好在現在是夏天,這樣的冷風反而令人渾身舒坦。
“喂——”
“喂——”
南潯突然聽到身後遠處有人在這麼一聲聲地叫着,似乎在叫她。
南潯下意識地想調頭,但調到一般她又猛地扳了回去。
不能回頭不能回頭。
南潯出了一額頭的冷汗,就這麼慌兮兮地蹬了許久的腳踏車,聽了一路的蛐蛐和青蛙的叫聲,終於回到了市區。
南潯衝了個澡,呈大字型躺在牀上。
突然想到什麼,南潯又下了一趟樓,將腳踏車籃子裡的野菊花拿了出來。
怎麼說都是一個可愛的小娃娃送她的,就這麼扔了多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