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婕大概算是發現了這位特殊玩家的特殊,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是特別蠢,特別容易心軟,連帶的磁場可以把常接觸的人智商拉低到和她同一檔次,媽媽咪呀,好可怕。
像她這等做反派的還是需要智商,想來還是要遠遠離開較好啊。
北宮優扛着她回東方家,儘管他也想回自己家,不過想也知道,鬱婕是不會同意的。
對於南宮家的賭約,說實在的,餘下的三大家族並不是那麼上心,反正三大家族也可以保持平衡點,至於南宮家萬一衰敗,他們吞噬其門下產業也並不麻煩,總之,不管南宮家最後怎麼樣,對於其他三大家族來說都是好事。
所以當南宮悠拼死拼活的做事,鬱婕卻在嗑瓜子圍觀好戲,順帶修身養性評天下。
南宮悠贏了。
南宮悠吐血了。
看起來兩件事,卻發生在同一天。
既然她佈下的棋子已經氣吞山河,獲得最終勝利,就連特殊玩家都被她算計了一把,她哪兒還有不滿意的時候。
她出現在南宮家,正大光明的。
南宮靖的房間,已擺滿文件。
她不用招呼,自己坐下。
她道:“我還以爲你會放鬆一下。”
“要時刻警惕。”
鬱婕看着他那張臉,開始確信一定是整容手術的後遺症。
南宮靖問:“當年你幫了我,現在你想要什麼。”
這就是她當年佈下的棋子,嘖嘖嘖,收穫的時候,總是格外美好。
“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
鬱婕看着遠方的山,從容道:“以後再說吧,這將是我一個把柄,也許永遠都用不上,你知道的,我什麼都不缺。”
“然而有把柄在人手上的滋味並不好受。”
“然而你對我沒有任何辦法,不是嗎?”
的確如此,真名不知爲何的南宮靖只得承認。
鬱婕道:“南宮悠怎麼樣了。”
“那兩個人下在她身體裡的毒破壞了免疫系統,永遠好不了。”
鬱婕充滿暗示性道:“你可以讓她自生自滅。”
“她是我親妹妹。”
鬱婕的脣持續上揚着:“別忘了,南宮悠的親哥哥多年前已經死於車禍,你不過是個不知從何而來,被南宮家收爲內人,賜名爲南宮靖的外人。”
南宮靖眉頭一跳,點頭道:“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
鬱婕走出去。
南宮靖問:“你不去看看她。”
“我跟她八字不合,被我算計的人,我見多了,怕也心虛。”
在場的兩個人都知道這句話不過是個藉口,鬱婕會心虛,不如祈禱神仙下凡救苦救難。
時間一天天過去。
要不是偶爾監視器裡的南宮悠還動一下,睜開眼睛到處看看。
鬱婕還真以爲她安裝在南宮悠房間裡的監視器被發現了。
南宮靖很少去她房間,只是一待就是一下午,像他們這種人,裝作無情並不是難事,難的是如何掩飾自己。
他撫着她的面孔,她越發的瘦了,看去只有一把骨頭,蒼白無力。
而最終,他們一手促成結局的那天終於到來。
門外走進一個人,迎着月光,形銷骨立,鬍子拉碴,看上去不像是二十來歲的大男孩,倒像是一無所依流浪多年的中年男人。
鬱婕已經看出來這是南宮烈,你看,這就是父母保護太好的孩子,待到獨自一人時,就成了失去骨頭的蛇,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南宮悠長久面無表情的臉上多出一抹笑意,大喘氣的說着什麼:“你來了。”
“爲什麼要殺他!”南宮烈斥問道。
南宮悠不斷喘氣道:“是我殺的?”
她咯咯的笑起來,血從嘴角流出來。
嘖,真恐怖,鬱婕不帶半點兒誠意的想,她一手促成的結局,要是後悔早就不做了。
南宮烈看着南宮悠喃喃自語道:“你說,你將在業火焚燒的地獄裡等我們,他去了,你呢。”
鬱婕表示,這文學水平挺高的啊,她可是怎麼都學不明白這些。
南宮悠努力的支撐起身體來:“我,我在這兒等你。”
南宮烈抱住她:“如果你一個人上路會不會孤單。”
“當然會,所以你陪我好不好。”
“不會。”
被這樣拒絕,南宮悠也不顯氣餒,她慢慢說道:“沒關係,你看,我達到了我的目的,南宮烈,我不能嫁給你,我也要你記得我一輩子。”
槍響過後,血花迸濺,染在白色牀單上帶着悽美。
門被推開,燈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下站在驕傲的人,沉默而驕傲。
南宮烈沒有回頭,他笑,淒厲至極:“南宮靖,一切都被你算計到,那又如何,沒有人愛你。”
南宮靖向來鎮定,豈會輕易被激怒:“你活不長。”
南宮烈平靜無比,所謂哀莫大過於心死,他已經死心了,南宮烈的心思從來沒有放在家族事業上,所以現在不論什麼結局,他都無所謂了。
他看着南宮靖道:“黃泉路上一個人太孤單,她那麼驕傲又敏感的人一定會怕的,我要去陪她,而你一人在人世遊離,無愛無恨,無悲無苦亦無塵。”
“嘭。”
從鬱婕口中吐出這個擬聲詞的同時,槍響聲也響了起來。
面對這個局面,南宮靖只是雙手抱胸,冷眼以待,他要的已經得到,這些人已經沒有用處了。
“碰碰。”敲門聲。
南宮靖讓開,門外走進來兩個人,一爲麥律師,一爲東方凌。
鬱婕眨了眨眼,呵,看來她這個所謂的哥哥還是不笨嘛,竟也摻和在裡面,有趣,有趣。
麥律師非常淡定的走程序,有時候爲了生計,不得不裝聾扮啞充傻,他道:“這是南宮家主吩咐死後交給你的,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下去了。”
南宮靖看着手上的文件夾沉默不語。
麥律師走出。
半晌,東方凌冷笑道:“你真不愧爲她的好哥哥。”
南宮靖連一個眼神也欠奉,隨口道:“你不也一樣,真不愧爲她的好未婚夫。”
很久很久以後,東方凌才說這句話:“她一直都知道,只有我們以爲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