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尤面色坦然,不覺得受到了什麼影響。
嘿,這丫頭是耳朵有毛病還是腦子有毛病?都一口咬定要雛了,她在這館裡都待了快八年了,和這個字半點不沾邊。
肖尤撓撓鼻子:“陳媽,我端盤子。”
陳媽仰起鼻孔嗤了一聲,我信你個邪哦。
其餘人打量了她一眼,似乎覺得她不光裝扮、氣質相貌談吐無一都不太能......拿的出手,略帶嫌棄地問:“你是哪層樓的啊?我怎麼沒見過你?”
肖尤大方道:“二樓。”
“咦——”姑娘們扔下個看垃圾的眼神,默默地和她保持距離。
肖尤心想,看來出來賣也分檔次,階級鄙視很嚴重啊。
陳媽也不好強拉人下去,她看着面前情緒不太高漲的花朵朵,姿色有六分,腦子不太靈光,嘴皮子最近學乖了點,送個酒菜而已,料想她也惹不了什麼大禍。
陳媽對着挑好的姑娘,叫了聲:“跟我過去吧。”
盈盈也跟着去了,金嗓子加分。
雅間的門簾拉開,衆人疊着小手款款有序地走了進去。
裡面的佈局靜雅別緻,視線明亮,還未來得及打量,先被一陣淡淡的甘菊香味給嗆了鼻子。
姑娘們故作矜持,帕子半掩面,蘭花指翹起,做出一個羞答答的表情,任君挑選。
肖尤看到,長桌旁坐了三位男人,氣度穿着皆是不凡。
左邊一人身着戎裝,五官粗獷,髮髻高高束起,看上去就像是常年在沙場上滾的,右邊那位則是偏書卷氣些,眉梢眼角挑着風流的笑容,頗有幾分撲在萬花叢中的浪子氣質。
至於中間那位,就格格不入了,他穿的是上好的雪白鍛袍,腰繫美玉,黑髮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着,一張臉長得女氣,粗看比那頭牌還要美上三分。
三人中,屬中間那位年紀看着最輕,身份最爲尊貴。
他們身邊皆帶着侍衛與僕從,寸步不離。
好端端的風月場所,硬是被這三位爺弄成箭弩拔張的公堂,一個個的犯人被帶上來,名字,年齡,所犯何事被賣入此地,進來多久了......
諸如此類的問題。
姑娘們在陳媽的眼色下輕聲細語的回答問題,都早有準備,也不慌,十八般武藝一樣一樣亮上來。
全程開了口的只有右邊那位風流公子,左邊那位只顧着喝酒,中間那位閉目休憩,都像是被強拉來的,不願與其同流合污。
到了盈盈上前時,未語先淚流,哭了好一陣,都快喘不上氣了,才咳了幾嗓子,一抽抽地唱了幾句“奴家來自京山市......可憐奴家來自......只求一郎君”
肖尤明顯看到那三位爺臉抽搐了一下,然後這羣姑娘們就被無情的趕出去了。
“嗚嗚嗚......”姑娘們邊往外走,邊委屈的抽抽搭搭哭。
肖尤看的是心疼不已,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生活不易啊。
還沒感慨完,陳媽就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愣着幹嘛,快給爺上酒啊。”
“哦,好的。”
肖尤端上一壺,勾着背垂下頭,小心翼翼走到三位爺面前。
她勾着酒壺斟了三杯,一一放在三人面前。
肖尤沒看見,陳媽眼巴巴盯着她遞過去的酒,眼珠子都快飛過來了,還擡起袖子擦了兩把汗,像是做賊心虛。
肖尤目光在三人之間梭巡,不知哪一個是派人殺她的兇手,雙眼直直定在中間那個美人公子,直覺告訴她,長得好看的那個,嫌疑最大。
“長風,難得出來一次,你就喝一杯嘛。”最右邊的那位風流公子在向美人公子那位勸酒。
美人公子蹙眉,不耐地舉杯,一口飲盡。
其餘兩人皆是笑他。
肖尤被美色所誘,眼睛盯着那兩片被酒液浸潤的紅脣,黏住了,挪不開,手裡的酒壺“噗通”從手裡脫落,掉到了桌子上。
“......”
陳媽身子抖了兩下,回過神來,忙下跪道歉,連帶着拽肖尤的袖子,示意她也趕緊跪下來。
屋內的燈盞晃了一下,氣氛瞬間 沉了下來。
唰唰唰!
三位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聚集到這個毛手毛腳的女人身上。
驚豔當然是不存在的,花朵朵在一衆頭牌的襯托下,宛如一朵狗尾巴草。
但是,幾乎是肖尤與三人目光對接的同時。
中間那位美人公子的眼神陡然陰沉了下來,如同千尺寒冰浮現,刺的人從腳底生出一股寒意。
一瞬間,肖尤也瞪大了眼。
目標的頭頂出現了一行信息框,上面寫着:“姓名:軒轅長風,性別:男,身份:靖安侯府世子,殺意值:80%......”
?!
軒轅長風唰地起身,幾個大步走到肖尤面前,目光如刀射在她臉上,似乎要在肖尤臉上剜出一個洞來。
刺客一早來報,這個女人早就解決趕緊了。
可......現在又爲何好端端的站在這裡?
她現在又出現在自己面前,是什麼意圖?
腦海中千迴百轉的軒轅長風,雙手負背,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她,黑眸裡的陰鷙狠戾都快要迸射出來了。
屋內死寂一片。
陳媽連帶幾個姑娘大氣都不敢喘,以爲世子爺下一刻就要大發雷霆了。
旁邊兩個男人一頭霧水。
軒轅長風身量高挺,靠近後,肖尤視線幾乎全被擋住了,甚至於擡頭,就能嗅到男人身上傳遞過來的熱量。
額......肖尤覺得不對勁。
軒轅長風似乎很不舒服,脖子至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全紅了,像是發了高燒,熱的慌,額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雙手撐着額頭,彎下腰背,整個人以一種很難受的姿勢扭動。
“沒事吧?”肖尤伸手觸了下世子爺的脖頸,滾燙的不像話。
軒轅長風像被紮了一下,馬上彈跳起來,佈滿紅血絲的眼睛憤怒得瞪着肖尤,盯了一瞬,又移開,再盯上,對方坦然自若的再度向她伸出手來。
“世子爺,你還好吧?”
肖尤瞅着他古怪的反應,好心問候。
軒轅長風卻把她當成了髒東西,見她要碰自己,退開一步,怒斥:“你——你竟然如此卑鄙?”
“......???”
老兄,做人要講道理啊,別說的我好像要強上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