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替嫁22
裴家
裴夫人也想起餘家的事。
兒子前些天回來，就去了一趟威遠侯府，之後就不見蹤影，餘府出了這麼大事，兒子明明已經回來，卻不在家，她也不能將菱丫頭叫過來，免得她看了多想，只能派人送禮物過去安撫安撫。
至於旁人說的要退親一事，她是沒有的，且不說一開始結親就不是因爲餘家，更是因爲她對柳氏和餘言菱這對母女還是有幾分瞭解的。
這姑娘是個好孩子，母女倆在餘家也沒什麼地位，反倒是沒了母親的餘言荷被寵壞了，沒有分寸，做出醜事連累自家姐妹。
他裴家可不是人云亦云之人。
只是……
裴夫人一聽說老二還沒回來，更氣了，手裡的茶杯“砰——”的放下，沉聲道：“老二那臭小子到底在做什麼？！等他回府趕緊將人叫到我面前！”
嬤嬤趕緊哄道：“是，夫人息怒，二少爺肯定是有正事，也別急。”
“什麼正事能讓他一走就是三四天？還是這麼關鍵時候！”裴夫人沒好氣道：“他現在可是馬上要成婚的人，萬不能跟之前那般整天不着家，也不知道去哄哄未婚妻，馬上就要正式下聘了……”
正說着話，一個丫鬟過來稟報：“夫人！二少爺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對大雁！”
柳氏頓時笑得更開心，親自去將餘言菱喊出來，交到裴修禮手上：“去玩吧，只要天黑之前回來就成。”
裴夫人：“？！”
裴夫人喜氣洋洋來到前廳，果然看見一對活的大雁被繩子捆着雙腿焉嗒嗒的趴在地上，兩個漢子正試圖給它們喂吃的，但大雁不知怎麼了，就不肯吃，一副要絕食的模樣。
沒想到說話呢，就被餘言荷聽見，直接傳喚來問話。
這消息都已經傳遍整個府裡，因此她很快就回來，神色有些害怕，但在餘言荷逼視的目光下，還是老老實實說：“裴家態度很好，聘禮很多，堆滿了前院，還有……”
沒想到人這就來下聘了！
那丫鬟縮了縮脖子，她不過是院子裡一個三等打雜的丫鬟，在外面聽到消息興奮的跑回來跟小姐妹分享，裴家可真的是門風清正，餘家都出了這些事他們還來下聘，真不愧是大家心中的戰神。
小姐越來越可怕了，她真得爲自己尋一個新的出路。
如今餘言荷之前和威遠侯府的親事都沒了，餘箴也不執着讓餘言菱替嫁，因此在這上面沒有阻礙。
大家也就遺忘了這一習俗，沒想到她兒子弄來了，還弄了一對兒活的！
風塵僕僕的黑衣少年面上閃過一絲無奈，認真道：“怕是不能撐過明天，第一隻大雁是兩天前抓到的，這一隻是要來救它被我抓到的，本身就受了點傷，還不吃東西，兒子想着餘家發生這種事，正好要不今日去吧？娘，那些聘禮你應該都準備好了吧？”
要知道某些人家能有一隻大雁就已經是極好的，更別說這一對活雁。
*
裴家上門下聘一事是之前就說好的。
柳氏也笑道：“我這就去叫那孩子過來，我那丫頭甚少出門，勞煩修禮多多照顧。”
裴夫人笑容真誠了許多：“那好呀。”
餘言荷臉色刷的徹底陰沉下去，死死地掐着指尖的血水：“不可能啊，裴家要是真的不介意，之前幾天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個就得到約定的婚期七月初一了。
這件事自然也如之前謝成提親那般，迅速就傳遍了整個餘府。
還是來了一對活雁！
難怪裴家老二這些天不見蹤影。
裴夫人立馬風風火火的往外走，眼底是一片嬌嗔。
但餘家看見來人上門，還是意外了一下。
還在侍疾的柳氏當着老太太的面都笑出聲，眼看着那眼歪嘴斜的老太太氣得直瞪眼珠子，她只當看不見的，笑吟吟讓兩個弟妹照看着，自己回去更衣，歡歡喜喜迎接未來親家。
裴夫人一看心疼極了：“怎麼焉成這樣？還能撐幾天啊？”
不過這話她不敢說。
一對活的大雁多麼難得啊！
腦子裡的怒火瞬間消失不見，她驚喜的起身：“你說他帶回來什麼？”
她頓了頓，沒敢直接說下去。
那模樣，餘言菱看着，總覺得怪怪的。
爲何餘言菱總是這般幸運？！
恨意讓她矇蔽了一切感知，直到丫鬟驚呼一聲，過來拉開她的手，餘言荷纔回神，手心火辣辣的，不知什麼時候她將那根繡花針握在手裡，針尖穿透了掌心她卻沒發現。
屋子裡響起小小的抽氣聲。
早就知道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對付，可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直接刺破了手指，要知道如今這情況，二小姐和裴家越好，才能勉強挽回一點餘家名聲，自然也是好事。
翠雲猶豫了兩秒，還是領命而去。
反倒是在一切結束，還主動說：“修禮之前一直在邊關鎮守，兩孩子還沒怎麼相處過，不如讓他們出去轉轉吧。”
之前兩天，裴家那邊只有裴夫人送來的一點禮物，他們還真的有些擔心覺得對方可能只爲了穩住他們，等渡過這一陣敏感的日子，就會來退婚。
*
納彩、問吉等程序已經走完，只剩下最後一步——迎親。
他娘一向喜歡未雨綢繆，成婚要用的東西不出意外都安排妥當。
不然去了謝家，這輩子算完了。
臭小子。
但那吸氣聲很快消失，屋子裡靜悄悄的，彷彿只有心臟砰砰砰跳動的聲音，餘言荷雙目逐漸發紅，是委屈，也是憤恨。
那目光，從頭都沒落到裴修禮身上。
裴夫人有些猶豫，可在看見那大雁時，還是咬牙點頭：“成，就今天，還好時間不算晚，咱們趕緊去，帶上大雁，人家也能理解。”
餘家人看見那活雁，再聽着裴夫人解釋這幾天她家小子爲何不出現，心裡那叫一個又驚又喜。
但這件事還是徹底安定下來。
裴修禮頷首，便命人將大雁抱着，裴夫人則迅速招呼人去擡聘禮，歡喜極了。
小丫鬟低着腦袋，翻了個白眼。
翠雲跑前跑後的忙活，一個擡眼不小心對上那目光，頓時背後涼得冷汗都冒出來，趕緊垂眸不敢再看。
哪沒有動靜？人家還送了禮過來的。
小丫鬟見她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目光有些嚇人，她還是怯怯的點頭，不敢再多說什麼。
丫鬟都被嚇了一跳，後退兩步：“……帶回來一對大雁，還是活的呢，請夫人過去。”
而餘言荷直接忽略了這個事，她看向貼身丫鬟翠雲，讓她去打聽一下具體情況。
原來跑不見了這麼些天，是爲了追大雁！
古時下聘有大雁纔是上成，不過大雁不是那麼好抓的，尤其是死了的大雁有些晦氣，因此漸漸的，很少有人這樣做。
鮮血不再是剛剛一滴一滴，直接如流水般溢出，慌得丫鬟們一個擦拭，一個拿藥，還有請大夫的，唯有當事人，白着臉，一動不動，那黑亮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餘言菱院子的方向，有些嚇人的可怕。
餘言荷冷着臉：“繼續說！”
“嘶——”
翠雲聲音小了點：“裴夫人說裴二公子前兩天不在京城，是爲了去抓大雁，剛好抓了一對，都活着，因此趕緊過來下聘。”
但其他人也都是這樣，裴夫人更是直接偷偷塞了銀票給兒子，生怕他沒帶錢，得讓人家女孩子付賬，那太丟人了，然後一臉慈母笑的將兒子和未來兒媳婦送走。
而在院子裡繡嫁衣的餘言荷，聽見這消息，繡花針直接刺破了指腹，疼痛和鮮血一起傳來，她錯愕的看着傳消息的丫鬟，腦子都蒙了，不可置信：“裴家真的來提親了？”
裴夫人正要敲打一下兒子孝敬丈母孃，就見兒子已經先一步拱手，恭敬道：“侄兒省得，伯母放心。”
兩人並肩走出餘府，沒多久，剛好就看見一個婦人在門口讓少年抱着貓出去，笑得溫柔：“散散步就回來，可別把貓兒弄丟了。”
少年一板一眼的點頭，歡歡喜喜抱着貓出去撒歡。
餘言菱：“……”
忽然想到她娘那模樣，爲何怪怪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