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們說, 我二叔可有錢了,每天雞鴨魚肉的,隔三差五就能喝上小酒呢。”
“你胡說, 你剛剛纔說了你二叔住在鄉下, 鄉下人怎麼可能天天吃肉。”
“真的, 我沒騙你們, 你們看我身上的衣服, 就是我二叔給我買的,他可有錢了。”
“可是我奶奶說,鄉下人都很窮, 哪來的錢啊。”
一個巷子口,幾個小孩兒七嘴八舌的爭辯着, 其中一個看起來大一點的孩子, 伸出食指虛了虛, 壓低聲音卻依然能讓周圍人聽到,說:“我二叔啊, 他可不是靠種地生活的,他呀,他是賭錢掙的,我二叔可厲害了,每次進賭館, 回來身上都揣了不少錢, 看見沒有, 我這身衣服錢, 就是他前幾天從賭館裡贏來的。”
週二是個賭徒, 不過他是輸多贏少,現在被他爹孃兄弟趕出了門, 一個人在外面流蕩,本來他今天只隨便吃了點東西,沒什麼力氣了才找了個地方躺着,哪知道迷迷糊糊間被人吵醒,還沒發脾氣,就聽到了這麼個消息。
憑什麼,他賭錢賭的被趕出家門,孤獨一人,無依無靠,別人就能吃肉喝酒,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出於嫉妒心裡,他鬼使神差的跟着那個小孩走了。
他也不急,就遠遠的跟着,然後就見他進了一個大院子不見了。
週二躲在角落裡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他看到沒多久,那個大院子的院門打開了,裡面走出來幾個小孩,然後是一個衣着體面的中年男人。
出於一個賭徒的嗅覺,他覺得那個男人就是小孩口中的二叔,也是那個賭錢很厲害的人。
他看着那個男人被他周圍的孩子們敬佩的看着,男人哈哈笑了幾聲,隨手給了幾個孩子一些糖,頓時引得孩子們更鬧騰了,沒多久院子裡又傳來喊聲,是在叫那個男人吃飯呢。
週二看的羨慕不已,什麼時候,他也可以像那個男人一般,被家裡人這麼親密對待。
那一刻,週二心裡有了個想法,他要跟着那個男人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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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小半個月,他都注意那家人,他卻不知有人也在注意他。
終於有一天,孫有志賭癮又犯了。
他揹着家裡人,又偷偷去鎮上,途中巧遇了一位同好。
週二有意討好,兩人相談甚歡,一路去了賭館。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這一天孫有志運氣特別好,贏了好幾兩銀子,週二眼中精光更盛。
他打定主意要跟着孫有志,隔三差五就把人約出來,最開始兩人贏了錢,你請我吃飯,我又請你吃飯,或者就是去怡紅院。
週二滿心以爲自己跟了個賭聖,孫有志以爲自己運氣爆棚,就是走財運,卻不知這一切都不過是別人下的餌。
十來天后,他們開始輸錢,輸的差不多又能贏幾把,不過總得來說,輸多贏少。
然而現在他們一門心思想翻盤,不知不覺越輸越多,最後還是週二見勢不對,逃之夭夭。
當孫有志好幾天找不到人的時候,他才陡然警覺,細細一算,他不但把手上的銀子輸光了,還倒欠了賭館整整一百兩。
其實他一個人沒輸那麼多,但是誰讓週二跑了呢,這筆賬自然要算到他頭上。
因爲頭一段時間,誰都看到他跟週二一起吃飯喝酒,稱兄道弟逛窯子。
現在賭館上門要錢,可不得逮着他了嗎。
最後孫有志連連哀求,求得人寬限了三天時間。
回到家中,他還沒說這事,卻見家裡人臉色凝重。
他心裡咯噔一聲,強壓着鎮定問:“怎麼了,一個兩個板着臉,出什麼事了?”
孫老頭重重的哼了一聲,指着孫蘭花大罵:“你問那個丟人現眼的東西。”
孫蘭花只是哭,也不應聲。
孫有才看的心煩,三言兩句說了:“蘭花跟徐大搞到一起去了,昨晚被徐大的婆娘抓了現行。現在徐大的婆娘正在家裡跟他鬧呢。”
孫有志張大了嘴,不可思議的看着他的妹妹,聲音飄忽的問:“蘭花是跟里正家的那個徐大搞到一起了?”
“除了那個徐大還有誰。”孫有才沒好氣道。
孫有志氣的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暈過去。
村裡誰不知道徐大的婆娘是個厲害的,孃家也是鎮上排的上名號的,當初徐大娶了她,都是高攀了,現在鬧出這種事………
孫有志是真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妹妹,“你明知道他有婆娘,你還跟他來。”
孫蘭花哭的泣不成聲,“他說了他婆娘兇,他跟他婆娘沒感情,他遲早會娶我的。”
孫有志敏銳的覺得哪裡不對,“這麼久都沒事,爲什麼現在纔跟你勾勾搭搭。”
孫蘭花哀怨的看他哥一眼,什麼勾勾搭搭,多難聽啊,不過這事還是要他哥幫忙,不甘不願道:“最開始徐大哥給我送了吃食,我沒理,他就一直送,後來又送鮮花,和一支簪子,我就,我就……大哥,我跟徐大哥是真心相愛的,你一定要爲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