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女人就這樣你一眼我一語地說了半天, 但李雲姝依然笑盈盈地靠在姜承益的懷中,而婉嬪和祺貴人恨不得撓花她的小臉蛋。
“皇上,雖然梨妹妹很得寵, 但她畢竟只是個貴人啊, 怎麼能仗着您的寵愛不守規矩呢!”祺貴人在陛下遇到樂梨之前還是得寵過一陣子的, 只是由於葭妃的打壓便依然在貴人的位子上呆着。
“你說的很有道理, 張敏瑜, 傳朕的旨意,讓內務府擬好聖旨,冊封梨貴人爲梨昭儀, 昭儀乃九嬪之首,不用什麼人都跪了, 婉嬪可有意見?”
昏君都這麼問了, 婉嬪敢說自己有意見嗎?
“臣妾不敢有意見。”
“最近都安分點兒, 別想着找昭儀的麻煩,不然朕可饒不了你們。”越河顯然不能說讓她們都在宮裡好好呆着, 不要亂竄,不然被葭妃逮到了那可是要倒黴的。
婉嬪和祺貴人等人憤憤不平地離去,越河瞥了一眼一臉囂張的李雲姝,笑道,“聽說樂梨歌兒唱的不錯。”
“可惜我五音不全。”
“那就算了, 一般說自己五音不全的人都是真的五音不全。”
李雲姝: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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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姝走後, 照顧陛下的重擔就交到了皇后涼涼手中, 本來涼涼想把他丟給黃嬤嬤的, 但黃嬤嬤爲了涼涼和陛下的幸福人生果斷地拒絕了。
況且此事關係重大, 越少人知曉越好,所以, 皇后便懷着十二分不情願的心態去照顧陛下。
陛下此人既龜毛又挑剔,經常對皇后橫眉毛豎眼睛的,而皇后呢,十分冷淡。
“每日都是粥,朕要吃雞腿!”陛下現在看到粥就想吐,雖然皇后給他送來的粥每次都是不一樣的,但他還是想念大魚大肉的日子。
若不是陛下現在身中軟骨散無法動彈,她真想讓他自己吃,“皇上恕罪,您的毒還沒解呢,不能吃別的東西,況且你也不適合吃其他的,畢竟出恭不便。”
陛下最受不了皇后這副溫順的姿態,虛僞又做作,但聽她說“出恭不便”,便想起了一些並不美好的記憶,紅潤的臉頰瞬間變成了菜色。
皇后見到陛下臉色突變只覺得好笑。
陛下見皇后嘴角勾起,眼睛裡還亮晶晶的,頓時惱怒,“大膽,你竟敢笑話朕。”
“臣妾不敢。”皇后憋着笑意,低下頭請罪,但陛下依然不依不饒,“你有什麼不敢的,朕現在在你手上,你們黃家若是想謀劃點兒什麼,也不是不可能。”
皇后眼睛中的笑意瞬間凝結成冰,她將碗和小勺放在旁邊的凳子上,看着陛下那質疑的目光,諷刺道,“你心裡有屎,所以看誰都是屎。”
“你你你……身爲皇后,怎可如此粗鄙?”陛下艱難地伸出右手食指指向皇后,“這麼快就暴露狼子野心了嗎?”
密室中只有皇后一人在,皇后自然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粗鄙?你不是一直都說我虛僞、矯揉造作嗎?你不是就喜歡這樣的真性情嗎?”
“蕭龐我告訴你,若沒有我爹,沒有黃家,我早就把你丟出去了。黃家狼子野心?呵,那麼你最寵愛的葭妃娘娘還有劉家就是對你忠心不二了嗎?我看你是至今沒有清醒過來,你這麼利令智昏,活該讓人算計了。”
皇后在這邊痛斥陛下,指着他的鼻子罵人,陛下氣得發抖,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而牀底下躺着的虞簡直要哭了,他還在糾結自己是不是應該站出來護着陛下,但又覺得皇后說得好有道理啊,只是陛下看不清形勢罷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皇后站起身來,冷着臉轉身離去。
獨留陛下一人躺在牀上失魂落魄,良久,他才喃喃道,“皇后……跟從前不一樣了。”
虞默默地在心裡回了一句,陛下,你又犯病了。
連着三天都是黃嬤嬤來送飯的,看着黃嬤嬤那慈愛的目光和滿是褶子的臉龐,陛下意外地想念賢惠貞靜的皇后了,見黃嬤嬤把盛着瘦肉粥的小勺遞到面前,陛下尷尬地輕咳一聲,詢問道,“皇后呢?”
“中秋將至,娘娘很忙的。”黃嬤嬤自動把陛下的詢問腦補爲陛下想念皇后了,“陛下別擔心,老宮女們照顧着,娘娘身子好着呢,過幾日娘娘便會來看望陛下了。”
陛下臉頰微紅,嘟囔道,“誰擔心了。”
黃嬤嬤一臉“我懂的”看着陛下,陛下傲嬌地別過頭。
後宮依然是爭奇鬥豔的狀況,就算大家都明白一根公用黃瓜沒什麼好爭的,但後宮與前朝息息相關,爭或者不爭也不是她們說得算的,除非她們每個人都是陳妃,每個人都有一個當閣老的祖父。
天氣漸漸涼爽,蒹葭宮內,陳妃側臥在繡塌上,腿上蓋着一個薄毯子,聽寶嬋說着後宮諸事,當寶嬋說到李雲姝椒房獨寵、無數次把慧妃、婉嬪她們氣得差點兒吐血時,陳妃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
“這個樂梨還真是不簡單啊,原本以爲只是條白眼狼,哪知道竟然是條毒蛇,”向來謹慎小心的陳妃吩咐道,“告訴下邊的人都給我安分着點兒,看到梨昭儀的人能躲着就躲着,不要淌這趟混水。”
“娘娘,憑您的份位還怕她一個小小的昭儀不成?”金釧有些不服氣,主要是因爲前幾天跟李雲姝身邊的夏朦鬧得有些不愉快。
她一看夏朦就覺得她是小人得志,以爲跟着李雲姝這個寵妃便可以不把蒹葭宮放在眼裡。
“這宮裡啊花無百日紅,她以爲她可以蹦躂得了幾天?”陳妃瞥了金釧一眼,“有些話在本宮面前說說就算了,其他人跟前還是要謹言慎行。”
聽到陳妃話裡話外的警告之意,金釧只得低聲應答。
陳妃已經知道福寧殿內的那個是假貨了,她也猜測出這個假貨應該是葭妃的人,而李雲姝看似得寵,也只是被葭妃和假皇帝利用來對付宮裡的妃嬪的,她暫時要避其鋒芒。
只是,真的陛下又在哪裡?她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輩子,只要葭妃得勢,必然不會有她的好果子吃,雖然她與葭妃並未結仇,但陳家和劉家算不得友善,不知道到時候陳家該當如何了。
前幾日,她送回陳家的信還沒有回覆,所以她這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父親和祖父究竟是會選擇陛下還是劉家呢?
宮裡的女人,尤其是像陳妃這樣心靈通透的女人,很明白陛下之於她們不過是一個男人,一個被冠上君王的男人,並沒有誰真的愛上他,所以陳妃並不會爲了陛下要死要活的,換誰當皇帝都跟她沒啥關係。
只要她們陳家依然繁盛,那麼她就會過得好。
她看着宮中妃嬪一個個的爲了爭奪假皇帝的寵愛而爭奇鬥豔,絲毫不會覺得有什麼愧疚感,這條路是她們自己選的,自己都認不出枕邊人是假的,這又能怪得了誰呢?
甚至,她想,她們應該爭鬥得更加激烈一些,尤其是背叛她的樂梨,所謂飛得越高,摔得越痛,她就等着樂梨從雲端摔到地獄的這一天。
碧瑤小心翼翼地擡眼看了一眼沉思中的陳妃,只覺得渾身冰涼,她沒有金手指,不知道陳妃心中在想些什麼,只是她從陳妃入宮前就跟着她了,所以最是瞭解這個面冷心更冷的陳妃娘娘。
她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生與死,哪怕那個人是她最親的人,甚至不管你有沒有用處,她都狠得下心腸來。
在她身邊呆着,只覺得寒冰刺骨。
“樂梨,你怎麼回事?”皇后被李雲姝和越河坑了幾次漸漸琢磨出味道來了,她倒不是覺得李雲姝對她有什麼壞心之類的,只是猜測大概李雲姝對於被犧牲這件事還是心懷怨氣的。
李雲姝無辜地看着皇后,“娘娘,你可冤枉我了。咱們倆不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嘛,你看現在宮裡誰不罵我是奸妃,而娘娘您溫婉賢惠、母儀天下呢?”
皇后被李雲姝噎得沒話說,雖然李雲姝說的每個字都很有道理,但從總體看來,總是不對味的。
葭妃負責挑撥妃嬪去找李雲姝的麻煩,李雲姝負責裝作一副“我是寵妃我最□□,誰要敢跟皇帝邀寵我就跟誰撕逼”的姿態,姜承益負責拉偏架,陳妃負責圍觀,皇后負責拯救那些犯蠢的妃嬪。
於是,被責令打板子或者蹲小黑屋或者閉門思過的妃嬪看皇后的眼神簡直是救星啊,看李雲姝的眼神就恨不得活剮了她。
要麼就是樂梨叛變了,要麼,就是另有目的了。
若是前者,樂梨大可將陛下在宜清宮的事告訴葭妃,到時候葭妃和假皇帝尋個由頭就能擒住陛下,可是,樂梨根本不像是這樣的人。
至於後者……那就要好好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