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念之差。
但事已至此，連辯解都是蒼白的。
染柒動了動脣，吸了口氣，還是低聲艱難解釋道，“那時，我去...採野果的時候，被人打暈了，之後，我就在z區了。”
染柒沒說那句“其實不是我不想回來找你”，因爲當時她確實把他當做一個陌生人，毫無同情憐憫，被抓回z區，她本是有能力出逃，甚至，有機會再回去一趟，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但她沒有。
她就這樣地把那樣的他給扔到河邊，若不是他有了異能，怕是早已經餓死了，又或是，因爲那刻在骨血裡的執念，拼命地苟延殘喘地逼自己活下去，再難也要活下去。
殷亦宸腳步一頓，低低“嗯”了一聲，又輕輕道，“我沒怪你。”
相反，他還要謝謝她。
若不是她的烤魚，怕是他都撐不到異能轉化的到來，就已經先餓死了。
絕境之中，一句溫暖的話語，似是能抗得過千萬利刃，從此他就只記得那一幕，有那人，有兔子，後來，她沒回來，他都快要...忘了...吧......
他垂下了眉眼，低低笑了起來，“我都快要忘了。”
“是麼？”染柒又輕輕道，話語如風般，很快被吹散。
她望着遠方被夕陽蒙上一層暗光的山巒，想起一開始他一直反覆唸叨的一句——我害怕，你要保護我。
第一次遇見時，她記得，他的聲帶被弄壞了，說話都說不出，讓他吃烤魚，連謝謝都是口型。
那時的他，若是能說話，說的也會是這句麼？
——我害怕，能不能，保護我啊...
染柒側頭，看着他平靜的臉，不知爲何，有點痠疼，她低聲，第一次這般說道，“以後我保護你啊。”
接受地太多，有點...
想付出了。
殷亦宸倏然停了下來，平靜的神情有了幾分裂痕，他抿了抿脣，恢復往常，復而又往前走。
他走上了五六步，染柒擰眉，以爲他沒聽見，正打算大聲點說，卻聽到從前方傳來的一字：“好。”
染柒不知爲何，嘴角漸漸上彎。
沒過一會兒，殷亦宸停了下來。
染柒望去，這處是一山中別墅，不大不小，外面種着草植，有花園，噴泉，還有防盜設施。
卻見殷亦宸蒼白指尖在空中一劃，半空中呈現出一個圓形的圖案，而這個圓內，有諸多畫面閃過。
染柒看上一眼，就知道，那是人類和異能者正在交戰，異能者看上去已經攻佔了一座城，城外，人類和異能者相互鬥爭，地上器械堆滿一地，死傷無數，血流不止。
人間的修羅場。
還不待染柒從那實況畫面內反應過來，就聽殷亦宸眸子凝視着那畫面，又再次輕聲道，不知在對着誰說。
“快結束了。”
染柒驀地有股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這樣的殷亦宸，頗有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拗，似乎對現在他要做的事，極其狂熱，這件事，對他極其重要。
她艱難地又問，“什麼，快結束了？”
殷亦宸卻沒有回答她，只眸光深深地看她，輕聲說了一句她不明不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