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傅亦生的傷就是張太醫治療縫合的,如今見着沒多長時間他又被送進來了,特別是那傷口處血跡斑斑的,明顯是傷口裂開的現象,他眉頭一皺,不由得開口道:“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之前不是說了,只要不去辦重活,傷口除了換藥之外就沒事了嗎!”
這位張太醫醫術高超,可就是脾氣古怪,最討厭那些不聽話的病人。
如今,傅亦生在他的眼底,就是那些“不聽話的病人”其中一個。
“張大夫,您別說了,快給他看看吧,這是我們公主的令牌。”旁邊緊隨着一起跟過來的那位宮女,一擡手,直接亮出了夏亦初給她的金牌。
那金牌,閃閃發光。整個皇宮,就這麼一塊。
張太醫就算是脾氣再古怪,可是也不敢怠慢日安公主的吩咐。
“快進去吧。”他丟下這麼句話,率先轉身走了進去。
張太醫掀開傅亦生那衣服的時候,傅亦生之前縫合好的傷口果然是皮開肉綻了。
鮮血淋漓,皮肉翻滾,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可是那位張太醫的神色卻是不變,拿出自己要用的東西器具之後,給傅亦生打點麻藥,面不改色的將之前縫合的線條拆了,再重新縫合一次。
原本傷口都要好得差不多了的傅亦生,因爲這一次被夏亦初三番兩次的壓身,頓時又變成了一個整天只能夠躺在牀上過日子的病人了。
不過讓他慶幸的就是,不僅君言煜派人來賞賜安撫了他,就連那個一向對着他冷眼相看的夏亦初,這一次居然也派了自己的貼身宮女給他送了金瘡藥過來。
看來,他這一次也並非失利。
傅亦生緊緊的抓着夏亦初派人送給他的那瓶金瘡藥,眼底綻放出一絲野心。
等過了幾天,傅亦生的身體恢復良好,能夠下牀之後,看着手裡那張上面字跡上寫着夏亦初今天出宮了的消息,傅亦生笑了笑,反手將那小條子毀滅掉,同時收拾了自己,帶着小廝出門,跟夏亦初去進行“偶遇”。
或許是因爲上次傅亦生又一次救了她的原因,夏亦初在街頭碰到傅亦生的時候,終於不再和之前一樣,對着他一臉冷漠了。
傅亦生見此,內心一喜,兩人邊說邊走,漸漸的就走在了一起。
傅亦生之前走的就是要接近君日安的路線,在此之前,他也並不是沒有準備的。
早在宮宴上那次刺殺之前,他就已經將君日安的喜好和逆鱗等等,全部都給調查了個明白。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卻是,夏亦初這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傅亦生深思細想,琢磨了好些天之後,最後只能夠將夏亦初對自己的冷漠,歸類到她性格喜怒無常的那一個原因去。
要不是他最後鋌而走險,又故意施展了一次英雄救美,恐怕他之前做的那些前課,都會毫無用武之地。
傅亦生十分珍惜着這次兩人“偶遇”的緣分,臉上溫潤如玉的笑容從未褪去,帶着謙謙君子風格,不管是開口說的話,還是帶夏亦初去看的,全都是曾經原主君日安最喜歡的最感興趣的東西。
夏亦初眼底笑意越來越深,從最初的有些拘謹,到最後分別的時候,那嬌嫩的臉上帶着一絲戀戀不捨的神色。
“傅亦生,我下次出宮了,還來找你玩!”她那年輕俏麗的臉蛋笑容洋溢,回宮的馬車已經啓程,她就像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一般,突然從車船裡鑽出半個頭來,對着他大聲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隨後,不等傅亦生回答,她又再度的鑽回了馬車。
傅亦生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那輛奢華的馬車漸行漸遠之後,臉上的笑容才漸漸的淡了下來,最後轉身往回走。
晚上的時候,兩兄妹照例一起吃晚飯。
飯飽之後,君言煜拉着夏亦初出去御花園散步消食。
夏亦初嘰嘰咋咋的,心情十分的好,眼眸閃亮閃亮的,神采奕奕的將今天自己出宮,遇到傅亦生,傅亦生請她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此時,兩人已經走了有一段時間,正坐在涼亭裡吹着徐徐而過的晚風。
太監和宮女都屏退在了涼亭外面。
君言煜看着夏亦初,神色有些複雜:“日安,這個男子,不值得你傾心。”
“皇兄,你看,我已經長大了,能夠爲皇兄分憂了。”夏亦初擡眸,對着君言煜揚眉一笑,那雙亮麗的眸子,如同黑曜石一般閃亮,可是君言煜卻是從她的眼底看到了一絲的堅毅與清醒。
君言煜微微一愣,她剛剛說起傅亦生的時候,眼底的熱切和欣喜,恐怕就連隨行的奴才們都聽得出來,完全就是一副少女含春的模樣。
甚至……就連自己也被她騙了過去。
君言煜好半晌都沒有說話,夏亦初臉上那原本自信而張揚的神色,漸漸變得僵硬,隨後一抹惶恐滲透了進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真實的自己,跟以往那個純真活潑的日安公主截然不同。
她外表看似自信,可是心裡卻是沒有一絲自信,認爲他會接受這樣表裡不一的自己。
可是不將自己真實的這一面展露出來的話,那自己在他心裡,就永遠都是一個用來疼愛的妹妹,而不是一個,可靠而強大的同伴。
君言煜沉默的時間越長,對她的折磨也就越大。
“皇兄。”她伸手緊緊的抓着他的明黃色龍袍,聲音帶着一絲害怕與絕望,儼然像是一隻害怕被主人拋棄的小獸。
“乖,朕還沒有弱到要利用自己的胞妹來擊垮敵人。”君言煜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裡,沒有一絲的動怒和生疏。
夏亦初原本懸在半空中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原本僵硬的神色再度恢復以往的鮮活:“這纔不是皇兄逼我的,是我自己想要去做的。皇兄你就等着看吧,我一定將他的狐狸尾巴給你揪出來。”
“長大之後的日安,很好,朕很喜歡。”君言煜輕笑,原本放在她腦袋上的手滑了下來,順勢的戳了戳她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