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聞言輕笑起來,雖然看不到他的嘴,但是她知道,他就是在笑,因爲他的眼睛在笑,琥珀色光華流轉。他的聲音暗啞輕柔,好似三月春風,輕輕拂過她的心田,“女士,你這招在我這裡可不管用,我幾乎每天都可以聽到數十次。”
餘小夭卻完全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沉醉在他的聲音裡,喃喃說道:“聲音也很熟悉啊。”
男人看着她傻呆呆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笑起來,雙眼微彎,一雙琥珀色的瞳仁好似盛滿了碎光,中間的一道眼線勾魂攝魄。他緩緩地摘下口罩,嘴角微微彎起,帶着柔和笑意,好似寒冬初融的雪,“你好,又見面了,高跟鞋女士。”
高跟鞋?餘小夭看着他摘下口罩,終於從雲端走到了地面,不可置信地指着他的臉,驚呼出聲,“是你?!原來你是醫生啊,剛剛在停車場的時候有些走神,嘿嘿,謝謝你啊。”
天哪,這真是天賜良緣啊!既然剛剛已經在心裡立下誓言,就要說到做到啊。她這人吧,就是這點好,言而有信,嗯,一定要把他追到手。
餘小夭一邊在心裡暗自慶幸,一邊偷偷地觀察他,看了看他桌前的名牌,原來叫季淑離啊,人長得好看就算了,名字也這麼好聽,這可怎麼辦啊,好喜歡~
季淑離看着她恍惚迷離的表情,好似整個人都深陷溫柔的雲朵中,不覺嘴角勾起淺笑,“這位女士,你已經盯着我看好久了,請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餘小夭當即一個媚眼拋過去,當真是風情萬種,聲音嗲嗲的,“當然有了。”
季淑離看着她彆扭地眨眼,幾乎以爲她眼睛進沙子了,但是又不好意思當面拆穿。聽到她說有東西,還真的擡手摸了摸,不會是大意失荊州,之前被哪個女人吃了豆腐,留下什麼東西了吧?結果摸了半天,什麼都沒有,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低聲問道:“有什麼東西?”
餘小夭再次化身風情款款的女郎,小嘴撅起,甜甜說道:“帥氣。季醫生,你平時都不照鏡子嗎?你的全身上下都籠罩着帥氣。對了,我叫餘小夭,你可以直接叫我小夭,不用‘女士,女士’的叫,那太疏離了,人家不喜歡。”
季淑離看着她矯揉造作的樣子,直接將口罩戴了回去,拿出聽診器,認真問道:“餘女士,你到底是哪裡不舒服?”卻不知他的嘴角早已輕輕勾起。
餘小夭直接從他手中奪過聽診器,按在了胸口上,聲音仍然是嗲的出水,“這裡,自從見到了季醫生,我的心跳就不正常了,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季醫生,你說我是不是得了心跳紊亂的病?還是說這是相思病啊?”
季淑離將聽診器從她的手中抽離,直接伸手按住她的腦袋,聲音一如既往的暗啞而蠱惑人心,“別動。”
餘小夭被他突然的舉動驚呆了,非常配合地擺好造型,紅豔的脣微微嘟起,“季醫生,你是要吻我嗎?原來還可以這樣治病啊。”話音剛落,就把眼睛閉上了。
季淑離完全不理會她的騷擾,看着那緊閉的雙眼,嘴角露出清淺的笑意。他伸出修長的兩指,掀了掀她的眼皮,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卻見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好似狡猾的小狐狸。他真是對她無奈了,沉聲說道:“你感冒了?看來還不輕,伴隨着輕微的神經性紊亂。”
餘小夭沒有等到甜蜜的吻,但是被溫熱的大手觸碰了一下,只覺有股電流順着眼睛傳到四肢百骸,好似觸電一般,小身板不覺抖了抖,完全忽略了他的調侃,“季醫生,那該怎麼辦啊?我確實是病入膏肓,估計除了你,沒人能治好我的病了。”
季淑離盯着她琉璃般的眸子多看了幾眼,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但瞬間又被掩飾住了。他再次忽略了她的話,直接說道:“把嘴張開,舌頭伸出來。”
什麼?張嘴?這進展也太快了吧?餘小夭已經在心裡yy了無數遍,當即聽話地微微張開嘴巴,伸出豔紅的舌尖,似乎有些害羞,還閉上了眼睛,“季醫生,你要輕輕地喲,我很怕痛的。”
季淑離真是恨不得彈她一個爆栗子,也不知這小腦袋裡裝了些什麼,聲音裡多了絲無奈,“是把舌頭伸出來,不是舌尖。”
看着她一臉享受地將舌頭伸出來,即使閉着眼睛,似乎也能想象的到她的神情,心底隱約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覺。他盯着她的舌苔看了看,方說道:“好了,可以收回去了,小心凍到舌頭。”
餘小夭有些失落地睜開眼睛,剜了他一眼,小聲說道:“季醫生,你一點也不可愛。”
季淑離再次把她的話當成了空氣,低頭認真地寫着病例單子。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性感,尤其是長得好看身材又好的男人,認真工作起來,就不是一般的性感了,而是致命的性感,真想化身大灰狼,直接撲上去。
餘小夭看着他領口微微露出的脖頸,真是細嫩如凝脂啊,果然醫生這種人羣,天天被裹着,皮膚就是白嫩啊,真想摸一把。
看着看着,她忽然想到了曾經養過的一隻白色的貓,眼睛也是罕見的琥珀色。那時候她最喜歡給它順毛,把它當親兒子一樣疼,可惜後來走丟了。她當時傷心了足足半年,真的好像親生兒子走丟了一樣心疼,想當初跟初戀分手,她也不過才傷心了一個月好嗎!
她還在想着,季淑離已經寫好了單子,遞給了她。擡頭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她眼中瀰漫的濃濃悲傷,還被嚇了一跳,剛剛不還是滿臉喜悅嗎?怎麼突然就晴轉多雲了?
季淑離還是沒有忍住,柔聲問道:“你怎麼了?”
餘小夭恍然回神,搖了搖頭,尷尬地接過單子,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說道:“季醫生,你知道嗎?你跟我養過的一隻貓很像呢,琥珀色的眼睛,一身白,很溫柔。啊,對了,它的名字也叫小離。”
說罷,就轉身離去了,並未看到季淑離眼中一閃而逝的亮光。
餘小夭從醫院出來後,又回了一趟律師事務所,傍晚的時候纔開車回公寓。快到小區的時候,停下車子,在一個流浪貓狗救助中心前面停了下來。
這個流浪貓狗救助中心很大,而且開了好多年了,裡面經常會收留一些流浪貓、流浪狗,大多都是別人撿到送過來的。自從小離走丟後,餘小夭就養成了每天來這裡溜一圈的習慣,心裡隱約期盼着,或許哪一天會看到她的小離呢。可惜一年多了,還是從未見過。
餘小夭溜了一圈,走到前臺,對着一個圓臉姑娘,笑着說道:“小蘋果,今天有沒有新收的流浪貓、流浪狗啊?”
小蘋果其實並不叫這個名字,她叫許小蘋,是兩年前來的這家流浪貓狗救助中心。因爲餘小夭天天都來,慢慢地兩人就是熟悉了,餘小夭就親暱地喊她小蘋果。
許小蘋看了她兩眼,見她眼中隱隱有失落,急忙拉着她的手說:“小夭,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小離的,不要擔心。俗話說,金誠所至,金石爲開,我相信老天也會幫你的。”
餘小夭被她的話逗樂,直接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喲,小蘋果都學會安慰人了,諺語用得也不錯。”
許小蘋瞪着一雙杏眼,嗔了她一眼,“人家真的是在安慰你,你倒好,沒個正行。我這說話水平,在你這大律師面前,純粹是班門弄斧。對了,還有件事想跟你說。”說罷,將頭湊到她跟前,一臉的小心謹慎。
餘小夭見她突然神秘兮兮的,也似乎感受到一絲緊張,小心地湊上前去,就聽到了她陰森森的話,“你還記得陳錦雲嗎?就是我們流浪貓狗救助中心的副主任,之前你還跟她有過一次衝突呢。”
陳錦雲?衝突?餘小夭腦子裡突然浮現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一雙三角眼,看着就瘮人,總感覺那人陰森森的。她的小身板抖了兩下,低聲問道:“啊,那都是多久的事了,大概是一年以前吧,小離還沒走丟的時候,我曾經帶它來過這裡一次。正好看到你們那個黑心的副主任在虐待一隻小黑貓,所以纔跟她大吵一架的。怎麼突然提到她?想起她就生氣,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
許小蘋越發將身體湊近她,直接伸手捂住她的嘴,“小夭,以後不要把這事說出去了,對你不利,因爲陳錦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