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蘇幼青愣了一下。
跟着，又眨了眨眼睛。
焰看着她。
她衝他笑了笑，隨即又轉向小默。
“是這樣的嗎？”她問。
她的臉上，帶着笑容。
可是那笑容落在小默眼裡，小默寧願她現在罵他幾句。
“是嗎？”
她又問。還是沒等來小默的回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婆婆媽媽，簡直比統兒還討厭！”
這個時候，已經沒人去想“統兒”是誰？
……
小默眼神複雜地看着她。
她很少在那雙乾淨、純粹的淺藍色眼睛裡，看到什麼額外的情緒。可是此刻，她看到了。那雙曾經吸引過她的眼睛裡，藏着複雜，藏着抱歉、愧疚，以及一些，連她自己也解釋不清楚的情緒。
不過這些對於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那麻煩給我1分鐘的時間，讓我自己整理下思路。”她道，“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找上我，就是爲了藉助我的身體重生……而你也清楚，當你獲得新生的時候，我將會死去。當然那個時候對於你來說，我的生死其實不算什麼。我只是個爲你的新生，提供養分的宿體而已。僅此而已。但是……”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但是在後面的相處中，你有很多的機會可以跟我說清楚……甚至在那荒誕的夢裡面，當你向我表明身份的時候……嘖，我這到底在說什麼。”
很快，她垂下頭。
當小默和焰以爲她要保持沉默的時候，她又突然皺了皺鼻子，擡起頭，看向遠處的天空。
“其實你這跟其它的變異體吞噬人類，又有什麼區別？”她說完，停頓了一會兒，又回過頭，重新看向小默，“不，還是有區別的，至少那些變異體在吞噬人類的時候，沒有遮遮掩掩。它們就是要吞噬人類，就是千方百計的要在這個世道活下去。可是你呢？你同樣是吞噬，你的吞噬卻是建立在欺騙上面的……”
說完，她便看着站在面前的小默。
小默也看着她。
那雙淺藍色的眼睛裡，她已經看不出太多的情緒了。
因爲，她看不懂了，看不懂他眼睛裡的東西了。
“不，也不對。”
跟着，她苦笑了一下，“那些只是我的指控而已。作爲級的你，其實從來沒有特意向我表達過什麼感情……除了……”依賴。
或許也只是她自以爲是的依賴。
他表現出來的，那些她以爲的依賴和信任，不過是因爲她是他的“宿體”。他需要隨時跟着她、看着她，以免她受到什麼傷害。
她會不會受到什麼傷害，他自然是不會關心的。
他真正關心的，只是她能不能順利“生”下他，讓他以最好的狀態重新回到這個世界。她只是，只是有些……
……
雖然明白對方是級的變異體，不是人類，所有的思考方式都是以變異體爲主，沒有擁有像人類的感情。或許對於它們來說，連感情是什麼都不懂。
儘管知道，但她到底還是意難平啊。
是啊，意難平。
怎麼能夠放得下？怎麼能夠原諒呢？
蘇幼青在腦海裡，重重地嘆了口氣。
第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