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沂潔混沌的腦子裡組織了一下措辭，她看向天空，滿臉憂鬱，“突然很討厭這個世界。”
景赦：“……”
請告訴我你不是想自殺。
沂潔偏頭看他，勉強勾起脣角笑了一下，“景老師，再來一杯水。”
“要放棄的話，隨時可以放棄的。”景赦一邊陪跑一邊給她倒水。
萬米長跑跑不下去的女生比比皆是，她沒有必要讓自己這麼疲憊。
沂潔搖了搖頭。
他不懂。
她是經歷過無數追殺的老妖怪，是千難萬險依舊堅持下來的榮熹，是好不容易強大到讓世人景仰的“姑姑”。
認定了的事，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我知道你性子倔，但是我現在法力也被限制着，不能幫你什麼，榮熹，我心疼。”景赦皺眉，光是陪跑，他已經覺得自己開始喘不上來了。
景赦的這具身體缺乏鍛鍊，根本就做不來這種需要長期堅持的耐力運動。
本來很想說自己不需要心疼的，但是看着景赦眼裡不加掩飾的擔憂，沂潔嘆了口氣，“景赦，你看天。”
景赦下意識的看着天空。
什麼都沒有。
再把頭轉回來，沂潔已經跑到他前面去了。
他只能看到她的馬尾一蕩一蕩的，清瘦又倔強的背影離他越來越遠。
景赦咬了咬牙。
真是個驢脾氣的女人。
——
終於只有最後一圈了。
沂潔機械性的邁着腿，覺得自己像個殘廢一樣。
看臺上的觀衆怎樣鼓掌怎樣歡呼她早已無視個透底，只有眼前的跑道在她眼裡。
最後一百米。
她沒有精力衝刺了。
大家都隔得不是很近，有兩個參賽的體育生早早的跑完了全程在休息區喝水，其他的退的退賽，落的落後，最後一百米只有她一個人。
沂潔聽見自己胸口的心跳像打鼓一樣，疲憊，快速，像要蹦出來一樣。
腳沉重得像灌了鉛一樣，沂潔眯了眯眼，幾乎是走完最後50米的。
過了終點線，她手腳無力又痠軟，下意識的一鬆，往前面撲去。
落入了一個帶着清香的懷抱。
她脣色蒼白，無力再辨認眼前的人是誰，右手迅速結咒，摁在自己心口。
心跳平緩下來。
還有一個讓她覺得很舒服的力量，舒緩着她的四肢。
一分鐘後，她已經很好了。
好得可以不用別人攙扶。
“感覺怎麼樣？”諸葛亮用衛生紙擦着她額頭上的汗，雙手握着她的肩膀，妖力魚貫而入。
“好多了，謝謝。”沂潔點點頭，接過他手中的紙自己擦汗。
爲了減輕負擔，她只穿了一件短袖，現在已經溼透了。
冷風一吹，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下一秒，一個帶着熱度的外套就罩上來了。
如同那個孤寂的夜裡，她目送警車遠去，身後那個溫暖的外套。
“要謝的話……”諸葛亮想了想，“今晚回去讓王阿姨給我做一頓好吃的吧。”
沂潔：“……”
他停頓的時候她還以爲他會說讓她以身相許。
榮熹，你真是瘋了。
——
回寢洗了個澡換了件短袖，沂潔很快就回到了觀衆席上。
“王靜，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同班的同學都顯得格外熱情，“跑完了一萬米哎！”
沂潔微笑，沒有說什麼。
老子就是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