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妖。
可憐？
懷意蘊纔不會相信。
不過是裝可憐。
懷意蘊也就知道，杜婉娘爲什麼會被盯上，只有杜婉娘這種不知所謂的善良，纔會讓兩人產生因果。
其他人都是冷眼相待，自然不會和一隻可憐的畜生產生聯繫。
甚至還會因爲畜生太可憐了，更要將它趕遠點，畢竟晦氣。
不知所謂的善良，就是承擔別人的因果。
懷意蘊是修士，清楚知道，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人生，哪怕前面有坑，也該是那個人經歷的。
即便幫忙將前面的坑給繞過去了，前面還有很多的坑等着。
甚至因爲這次躲過了坑，還會有更深更多的坑。
有些經歷就是感悟，剝奪了別人踩坑的機會，就是剝奪了別人的感悟。
但明白是明白，但看到杜婉娘將一隻大妖當成普通的野貓，懷意蘊還是感到忿怒，氣得心窩子疼。
愚蠢，簡直愚蠢。
南枝看裴承安臉色不好，擔憂問道：“相公，你身體不舒服嗎？”
“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懷意蘊淡淡道：“沒有。”
他看了看洗臉的黑貓，“婉娘，我不喜歡它，可以將它趕走嗎？”
“婉娘，我覺得你對它比對我好。”
“婉娘，我很傷心。”
南枝：……
他看看裴承安，看看喵喵叫的小黑，神色疑惑，“相公，它就是一隻貓而已，我最在意的當然是你。”
“它是寵物，你是我相公，這怎麼能比呢。”
南枝面上疑惑，心裡卻在思索，裴承安說黑貓屬陰，按照鬼故事來說，黑貓能起屍，南枝裴承安是怕她活過來嗎？
不過起屍也不過是一句沒有靈魂的屍體，只靠着身體一股陰氣。
不算是活了。
不過，一隻貓而已，裴承安這副扭捏之態，讓南枝很無語。
南枝問道：“相公，你說怎麼辦？”
懷意蘊直接說道：“把它放了。”
他的神色略微有些緊張，等待着被選擇。
你多半有什麼毛病。
南枝一臉遲疑，“相公，小黑纔剛回來，怎麼就要趕走它，再等等吧，至少給小黑補補身體。”
懷意蘊卻露出了笑容，“這麼說，你要趕走它。”
“喵喵喵……”
小黑直叫喚，軟乎乎的，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人，讓人心軟。
小貓能有什麼錯呢，小貓只是想要一個家而已。
小貓就算裝模作樣，只要肯花心思就好。
南枝揉着小黑頭，“相公，我要養着它。”
懷意蘊的心直往下墜，好像墜入了不見天日的深淵之中，他看着南枝，心裡充滿失望和憤慨。
這一刻，他拿出了所有的定力，纔沒有失態，可即便如此，他的臉色也不好，尤其是看到孽畜，拿着頭蹭人的時候，更是壓不住的火氣。
這一刻，懷意蘊想毀天滅地，將畜生炮製一百零八遍，什麼酷刑上什麼。黑貓喵喵叫，給懷意蘊傳音，“你嗔怒了。”
“是不是很氣啊，我說了，你纔是後來者，是我先遇到婉孃的，婉娘與我的因果是最強的，你不過是後來者。”
“你後來居上，不過是我不爭不搶。”
“現在，我回來了。”
懷意蘊嘴角冰冷扯了扯，“你，你不過只能變成畜生的樣子，才能在婉娘這裡求得一點關注。”
“如果你變成人，婉娘可曾理你，你在婉孃的身邊，永遠只能做個畜生，而我，是婉孃的丈夫。”
“那你留下吧，看看婉孃的心裡到底是誰。”
懷意蘊有自信，贏過一個畜生。
不過好像贏了一個畜生也不是多光榮的事情，不管，反正就是贏了。
“別餵它了，你趕緊吃吧。”懷意蘊穩定心神，無視黑貓的存在。
“好。”南枝將麪條吃光了，煎蛋還給黑貓分了一半。
懷意蘊再三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一個畜生。
但還是不爽，以前，杜婉孃的煎蛋都是給他，他不一定吃，但現在，居然成了畜生的。
收拾好了，準備出門，懷意蘊看妻子抱着貓，問道：“你還帶着它？”
南枝點頭，“對呀，留它一個在家，多孤單啊！”
懷意蘊咬牙道：“你們還真是形影不離。”
好討厭，好煩。
懷意蘊和妻子成親之後，朝夕相對，彼此也只有對方，從來沒有外人干涉他們的生活。
但現在，多了一隻貓，就感覺多了一個祖宗，一個麻煩。
杜大夫看到黑貓，也是很高興，摸着它的頭，“跑哪去了，還以爲你死了呢。”
這隻貓是女兒帶回來的，養在藥鋪裡，養好了就跑了。
現在又回來了。
懷意蘊看老丈人都喜歡這孽畜，心裡可難受了，他很想說，這畜生是隻妖，一口一個人，看你們還喜歡不。
但懷意蘊不能直接說，沒證據，還要被問爲什麼？
小黑蹭着杜大夫，杜大夫摸着絲綢光滑的皮毛，“跑哪裡養了，這身毛養得真好。”
“呵……”
絲滑吧，妖氣養的。
懷意蘊從鼻腔裡發出聲音，讓杜大夫看向了女婿，“你這臉色不好啊，好好休息，這幾天就不要過來坐堂。”
懷意蘊只是道：“身體沒問題，爹，你放心。”
過了一會，懷意蘊又突然問道：“爹，你一直都在桃花鎮呆着嗎，沒有出去過。”
“怎麼可能，我年輕的時候也到處跑，那個時候年紀小，總是嚮往外面的世界。”杜大夫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嘆息道。
懷意蘊立刻道：“那爹你見過妖怪嗎？”
杜大夫點頭，“見過的，在州府，衙門抓住了一個作亂的妖怪，當着百姓的面燒死了，燒得那妖怪吱哇亂叫，可嚇人了。”
懷意蘊立刻指着黑貓道：“爹，你說這個東西，會不會是個妖怪？”
黑貓舔爪的動作一頓，豎瞳立起，怎麼，打算揭穿它的身份麼？
懷意蘊打算跟杜大夫說，因爲杜婉娘對貓妖有奇怪的包容，怎麼說都不相信。
杜大夫應該會客觀一些。
杜大夫看了看小黑貓，搖搖頭道：“妖怪的體型很大，成了精的妖怪，從體型上就能看出來。”
“這小貓，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