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桐的手如皮包骨頭的鷹爪一般,雖然沒幾兩肉,卻勁道十足,明歌抽了抽,沒有將手抽出來,她也沒敢再用大勁,萬一把袁桐從牀上拉下來就糟糕了。
兀自還在想着袁桐這手怎麼也瘦成這般了,若是半夜三更出現這麼雙皮包骨頭的手,驚秫效果絕對嘎嘎的。
乍一聽到袁桐的問話,明歌懵了,不是嚇懵了,而是有種好似聽到了一個比冷笑話還冷的笑話!他能眼睛眨都不眨的把她手腕胳膊給卸掉,能在上一刻溫柔的眼中全是你的影子,可下一刻就陰鷲鷲的會百般折磨你,是什麼樣的自信心讓這種心思歹毒的男人覺得她會愛上他?
難不成是上次她誇他沒有袁稚狠辣,所以讓他覺得遇到了知音?麻蛋那種境況下爲了轉移他的目標她不過是胡諂而已!
明歌這一愣在袁桐眼裡就是一種被戳中心事的反應,所以他將明歌的手抓的更緊了,另一隻手則去摸明歌的臉蛋。
“朕這一輩子,唯一愛的女人便是薇薇,最快樂的時光也是和薇薇一起渡過的,若是沒有那人,朕和薇薇一定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朕答應過薇薇,只娶她一個,只愛她一個……”
啪……
明歌將袁桐要落在她臉上的手打開,這清脆的響聲打斷了袁桐的自言自語,也打斷了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臣妾不喜歡陛下,陛下用不着這麼糾結。”明歌斜睨着袁桐一臉鄙視,忍了忍又加上一句,“陛下也太自作多情了!”
一個大男人,這樣嘮嘮叨叨着個女人,還是在別的女人面前,怪不得宿主那世這廝沒有pk過袁稚,袁稚連自己的結髮妻子親生兒子女兒說扔就扔,這廝不過有個初戀而已,便一直唸叨至今,真沒出息……
沒出息的袁桐被明歌這急於撇清的話給傷到了,他瞪着明歌,那隻被明歌打了一巴掌的手在半空顫巍巍的指着明歌,氣憤道,“能被朕看上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你竟然敢嫌棄朕,真是個蠢婦,除了朕,你以爲現在還能有誰護得住你的那兩個孩子和你自己,告訴你,這些日子要把你們母子三人下入大獄或者斬立決的摺子堆的小山一樣高,若非朕你們母子早就不知橫在哪個荒郊野嶺了……”
明歌不耐煩的打算袁桐的話,“陛下不用嚇唬我這個蠢婦,我雖然蠢,卻不傻,陛下留着我這個祁林王妃和祁林王的兩個孩子,怎麼也算是祁林王的軟肋,若是陛下殺了我們,祁林王立刻就會以這個理由攻進京城,傻子纔會殺我這個關鍵時刻能牽制祁林王的王妃!”
袁桐蒼白的臉上紅一會青一會,他瞪着明歌,牙齒咬得滋滋作響,半晌才忍住了胸口翻滾的血氣,將手高高擡起,他估計是想扇明歌一巴掌,奈何對上明歌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的手落不下去。
不是因爲這蠢婦的眼睛嚇退了他,實在是,他是半躺在牀上,這蠢婦是坐着的,臉部位置比他手的位置高多了,他就是高擡起手,也只能勉強碰到蠢婦的臉,若是蠢婦不給他面子稍稍一躲,他就得面臨一巴掌扇空的尷尬!
所以,這一巴掌袁桐在心底給明歌記賬了,他的手改捏明歌的胳膊,“你胳膊好了沒,手腕還疼不?”
這是在提醒明歌,殺不了她,把她胳膊什麼的拆拆裝裝他還是能辦到的!
“多謝陛下關心,已經都好了!”明歌很識趣,見袁桐退了一步沒有動手撕破臉,她也退一步,一臉溫順!
這個女人太能裝了,袁桐心中嫌惡,他最討厭這種心機深沉又各種裝的女人,這個念頭一出,他反射性的就把一直捏在手中的那隻手扔了開,臉上恢復自己當了皇帝以後的那種可一言定生死氣勢,“跪地上,朕的龍榻不是你想坐多久就坐多久的!”
明歌沒有半點猶豫,立刻從榻上滑跪在榻邊,頭低垂着,袁桐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是想到這個女人如此恭順聽話,不過是審時度勢知道他真的怒了纔不敢再放肆的,他心裡更厭惡這個女人了,“滾開點,別髒了朕的腳踏!”
明歌跪着後移了一米,這才擡頭望向袁桐,無聲在問這距離這麼樣,要不要繼續後退?
袁桐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壓上了一塊石頭般,難受的他想伸手把那塊石頭給抓出來,只是他手快要壓在胸口處的時候卻停了下,忍着胸口的不適,面上沉沉的,故作威嚴,“祁林王前幾日又攻了兩個城池,將熱河以南的區域全部霸佔,並自立爲帝,他修書前來,要朕將他的一雙兒女送回,哦,他沒有提到你這個祁林王妃!”
袁稚霸佔了四分之一的疆土竟然就自立爲帝?袁稚怎麼如此着急?明歌詫異的擡眼,等着袁桐的下文,袁桐卻不說話了。
明歌卻不知,邊關的那些突厥人有了動作,袁稚再不率軍返回救援,估計邊關防線馬上就會崩潰,但是一旦袁稚返回邊關,軍心散亂,再想領着大軍進軍京城的方向就不是那麼容易了,所以他乾脆先劃個地界佔山爲王,待平定了邊關再回頭擴大自己的帝國。
“陛下打算怎麼辦?”袁桐久久不說話,明歌后知後覺的明白這人是想讓自己給遞個梯子呢。
“朕還沒回信,不過朝臣們都建議回信讓祁林王用三個城池來換他的一雙兒女還有祁林王妃。”
她值一座城池?太廉價了,關鍵還是有價無市,明歌眉頭微微蹙起,“朝臣們的想法很好,不過這想法估計得泡湯,祁林王的兒子女兒一大堆,城池卻沒幾個,他肯定不會同意!”
“所以若是他不同意,天下人都會指責他狼心狗肺,竟然罔顧自己的妻兒子女,他如今爲了三個城池竟然不要妻兒子女的性命,這種拋妻棄子忘恩負義的男人算什麼人,朝廷到時候推波助瀾順應民意,建立一支討伐袁稚的軍隊直奔熱河……”
“好辦法!”明歌覺得袁桐腦子裡還有那麼點清明之地,“以後就算祁林王打得過朝廷的軍隊,也會被天下人的口水給淹死,哪怕他不顧天下百姓血流成河篡了你的位,這個皇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在史上留下黑黑的一大筆。”
袁桐沒有附和,他目光沉沉的望着明歌,那雙眼睛犀利的,好似要把明歌的皮給揭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