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的小皇帝，聲音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一般斷掉了。
明歌耳聰目明的，可也沒有聽到裡面有打鬥聲，她生怕小皇帝有個意外，忙朝屋裡奔去，手剛碰到門上，就聽着小皇帝喊，“別進來，滾出去別進來。”
小皇帝的聲音暴躁且憤怒，分明就是在發狂的邊緣。
裡面出了什麼事？
明歌頓住，她轉身去望依舊跪在地上的羽衛軍首領，那人的頭低垂着，一副心虛無比的樣子，就連邊上跪着的那些個羽衛軍，一個個也都躲躲閃閃的不敢對上明歌的目光。
是什麼情況讓這些羽衛軍們連和小皇帝敘述都不敢？
是什麼情況讓這些人不敢破門而入？
是什麼情況讓小皇帝能暴怒至此？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涌上明歌的腦海。
還未曾多想，小皇帝突然旋風一般的衝出了屋子到了羽衛軍首領面前，直接伸手抽了羽衛軍首領的刀，且還對這些人大吼，“滾，今天的事敢露出半點風聲，別怪朕不給你們活路！”
那些羽衛軍們慌忙退了走。
小皇帝提着刀衝到臺階上，在明歌的身旁頓了頓，卻最終什麼也沒說，甚至都沒有擡頭去望明歌，逃一般的又進了屋子將門啪的摔了上。
裡面傳來一個男聲尖利的叫聲，但馬上這個聲音憑空中斷。
明歌雙手攏在一起站在臺階上，望着不遠處角落裡那些瑟瑟發抖的永寧宮宮人們。
這些宮人，怕是一個都不能留了！
這樣站了沒多久，門吱呀一聲的打開了，這次的門打開的緩慢，開門的人就像是耗盡了氣力般。
明歌扭頭，看到小皇帝提着刀走了出來，刀上的血淋漓着，一滴滴滴落在地，小皇帝耷拉着見面，面上疲憊，這一瞬間就好似從一個青蔥少年變成了個垂暮老人一般，身上死氣沉沉的，被悲涼的氣息籠罩。
“你……”他目光空洞着，擡頭對着明歌說了個你字，脣動着，接下來的話卻半晌都說不出。
明歌上前將他抱住，壓着他的頭擱在自己肩膀上，“我在，陛下，我在，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皇后，我們兩個，榮辱一體，生死與共！陛下，你都不嫌棄我醜不嫌棄我老，你對我這麼好是因爲你已經把我當做了你的人，我是陛下的人，陛下也是我的人！”
小皇帝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他雙手反摟住明歌，將明歌緊緊的摟在自己的懷裡。
明歌覺得自己骨頭都快被小皇帝勒碎了，這傢伙再用力下去，她的腰可真就斷了。
就在明歌覺着自己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小皇帝突然就放開了她，他拉住她的手道，“你進去，看看她的傷處要不要緊？”
頓了頓他又說，“若是，若是無法看，你也別勉強！”
“嗯！”明歌點點頭，她不清楚狀況，自然沒法保證什麼。
“朕，朕在這裡等你，有什麼需要的，你喊朕。”
“嗯，好！”
明歌朝小皇帝安慰般的笑了笑，直到小皇帝回了她一個蒼白勉強的笑容，她這才進了屋子，將門緩緩閉上，她聞着屋子裡瀰漫的血腥味，一步步的朝前走着。
皇太后的內室裡，一個男人倒在地上，他的身邊是兩攤血，身上雖然搭了個帳幔將他頭以下的部位都蓋了個嚴實，不過明歌一眼就看出來，男人身上應該是未着絲縷。
不僅如此，這個男人的兩攤血，一處是在胸口心臟位置，一處是在下身命根子處，這兩處的帳幔已經被鮮血洇紅。
地上的另一側扔着幾件衣服，明歌瞟了一眼，裡面有太醫們的專用制服，這個倒在地上的看起來頗爲年輕的男人，應該是出自太醫院！
牀上的皇太后在低聲哼哼唧唧的，面上慘白，滿頭的虛汗與臉上的淚痕混在一處，她咬着脣瞪着明歌，卻半天也沒說話。
“母后，你哪裡受傷了，兒媳幫你瞧瞧！”
明歌繞開地上的男人走到牀前，皇太后身上也蓋了一塊被子，不過從牀上的血跡來看，這被子應該是小皇帝幫她蓋上的，她聲音平常，沒有半點驚訝或者嘲諷之意。
可皇太后做賊心虛啊，被明歌這麼一問，又氣又羞的，臉上罩了一層紅暈。
“你去看看，阿忠他，他怎麼樣了？”皇太后聲音低低的，目光瞥向地上的那人。
“沒氣了！”明歌道，“你還想讓他活着不成。”
皇太后的眼淚在一次滾滾落下，她咬着脣喏喏道，“哀家，哀家的下面疼！”
她這話前後跨度太大，明歌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麼了？”
皇太后卻以爲明歌是故意的，她抿着脣恨恨瞪着明歌，瞪着瞪着低聲泣哭出聲，“你進來做什麼？是來看哀家的笑話嗎你，你出去，你滾出去，哀家不要見到你，讓陛下給哀家找個醫女來，要不然讓哀家跟着阿忠一起死了算了嗚嗚嗚，你這個賤人，都是你害的哀家，都是你害的哀家……”
這扯的哪門子的鬼！
小皇帝習武之人，這些話肯定是能聽的一清二楚，明歌也不在意，等皇太后說完了才道，“母后，你既然不願意說，我就自己幫你檢查了！”
她說完這話，已經擡手掀起了被子。
明歌沒有什麼聖母的心思，更不會顧及皇太后的臉面，直接將被子掀開到了一邊，也就看到了被子下面皇太后赤着的身體。
身上那種青青紫紫的痕跡可以忽略掉，皇太后的下身處鮮血淋漓的。
明歌扭頭去望那地方，皇太后伸手去拽被子，依舊嗚嗚嗚的哭泣着，不過哭聲漸小，“你滾出去，你滾開，別碰哀家，你別碰哀家。”
明歌還真不想碰，但是小皇帝都求到她這裡了，向來最重面子的小皇帝肯定是不希望多一個人知道這事，她自是不能辜負小皇帝的託付啊。
從毛巾架上取了條毛巾，明歌去擦那一處的鮮血。
皇太后立刻低低的哼叫出聲，“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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