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山路上走了很久,看到了野葡萄,謝玉會給明歌摘一串,看到樹上的鳥窩,謝玉會用輕功上樹掏幾顆鳥蛋放進他用手絹系成的袋子裡,看到路邊的野花,他還會給明歌摘幾朵花遞給明歌,到了一棵柳樹旁,他折了幾根柳枝編了一個柳環,將明歌手中的那些野花插在柳環上,就成了一個漂亮的小花環。
把花環戴在明歌的頭上,他問,“你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我讓人給你送來。”
頭上的花環挺輕的,明歌瞧到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頭上面的那個圓圈,似乎還有幾朵花在搖擺,她搖了搖頭,地上的花影子也搖擺的更厲害,“我什麼都不需要,如果你見到我的母后,告訴她不用擔心我。”
“好!”
明歌瞟了眼依舊溫柔的謝玉,頓了頓又問,“謝家郎君,你對每個小孩子都這麼好嗎?”
謝玉笑了笑,“我只對小公主這麼好。”
明歌不解,“爲什麼?”
“大概是覺得小公主的性命是我救的,所以一直都把小公主當了自己人。”
明歌一臉嚴肅的望着他,“謝家和軒轅皇家似乎有點水火不容。”
“小公主小小年紀竟然還關心這些國家大事啊。”
“所以我們得保持點距離。”明歌板着臉說,“你也別把我當自己人。”
謝玉含笑而立,一雙眼睛柔柔的望着這樣的明歌,“好。”
這一次,明歌在靈隱寺中依舊待了十年。
十年時間,她再也沒有遇到過那個所謂的密室,但這靈隱寺,包括這靈隱山,處處都有她之前兩世留下的痕跡。
她努力練武之餘,常常會在那尊佛像前入定,也只有佛堂那地方纔能讓她焦躁的心歸於平靜。
到了該下山的日子,明歌跪在靈歸老和尚的面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三個大禮,“這一去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師父和師叔們一定要保重身體,等我俗事辦完,就回來侍奉你們。”
幾位尋常時候幾乎不見蹤影的師叔們都站在靈歸老和尚的身後,難得的一本正經。
靈歸老和尚沒搭話,低低的唸了聲佛號,“你自去吧,日後有什麼需要,可向你幾位師叔求助。”
大師叔送了明歌一隻可求救的傳音紙鶴,二師叔送了明歌一袋醃製好的鳥蛋,三師叔送了明歌一本功法,四師叔送了明歌的一把劍……
再次救了謝琅母子,明歌看着小小的一臉警惕又好奇的謝琅,想伸手揉揉他的頭,可最終,她的手也沒能伸出去。
明歌沒有太陽不上路,太陽太烈不上路,遇到了鎮子必須休息,遇到了好山好水的地方也要休息一下順便釣釣魚烤烤肉,一個多月的路程生生被明歌走了三個月。
明歌救了謝琅母子,謝琅的母親就算心急如焚,也不敢去催明歌,畢竟這一路都是明歌在爲他們保駕護航。
倒是謝琅和明歌玩的很嗨,明歌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練一套拳法,謝琅一開始只是偷看,後來也似模似樣的學明歌打拳。
謝琅的親孃只想讓兒子讀書,這種打打殺殺的,她實在不願意兒子去學,可耐不住明歌是她的恩人,她要想順利到京城還得需要明歌的保駕護航,所以她也只能在私下裡告誡自家兒子和明歌保持距離。
可謝琅小小年紀有了山賊之事,雖然口上應着自家親孃,可該和明歌學功夫的時候還是照學不誤。
這一次一個月的路程生生被明歌拖了三個多月,待到了京城,她幫着謝琅母子租了個房子,見謝琅的母親一副嫌她多事的樣子,明歌乾脆說,“謝家那樣的大家族,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的,就算進了謝家,阿仁在你心中是個寶,可對謝家來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庶子,你與其想靠着謝家給阿仁一個前途,不如自己先給自己謀個後路,免得阿仁在謝家過不下去了,到時候連現在都不如。”
謝琅的母親搖了搖頭笑道,“謝家堂堂大家,就算是個庶子也是比外面那些公子哥兒們要強,我家阿仁這麼聰明,六郎一定會喜歡阿仁的。”
明歌瞧着這婦人面帶微笑自信滿滿的神情,突然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了,可她看了眼角落裡一直在偷眼瞅着她的謝琅,終究還是又說,“謝家能容阿琅,但不一定能容得下你,沒有你,阿仁就算能進謝家,謝家庶子旁支無數,他小小年紀在裡面還不知得受多少磋磨,希望你三思而行,三日之後我會來這個院子裡,你到時候要是改主意了可以在這裡等我。”
婦人雖然沒有把明歌這話放進心裡,可還是含笑着說,“多謝姑娘爲我牽心,姑娘就是我和阿仁的在世恩人,姑娘請受我和阿仁一拜。”
到了謝琅的時候,他仰頭望着明歌,難得的主動喊明歌爲,“大姐姐,我還會再見到你嗎?”
明歌私下裡送了他幾部功法,兩個人這三個月的時間親如姐弟一般,此刻謝琅瞅着明歌,眼底全是依賴和不捨,明歌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在謝琅立刻皺眉不滿的目光中哈哈笑了一聲兀自轉身離開。
她這一次沒有插手謝琅母親的生死。
三日之後,謝琅的母親並沒有來小院子裡尋找明歌,個人有個人的思量,明歌也沒有繼續插手。
進了皇宮,明歌先是去的鳳儀宮中拜見皇后,她和皇后兩個人剛拉着手說了一會話,凝香公主親自端了點心進門,一臉驚喜又親切心疼的打量着明歌,“這十多年的時間真是苦了妹妹了。”
上一世明歌看到這樣的凝香公主,心底驚訝之餘還是挺開心的,畢竟這是自己血濃於水的親姐姐,可現下再看到凝香公主這和切的微笑,她心底惡毒的只想撕爛凝香公主這笑臉。
但這也只是想一想而已,這麼惡毒的事情實在太不符合她堂堂軒轅王朝明月公主的作風了。
這一次的凝香公主比上一世還要厲害,她以女官的身份進入了朝堂中,還在京城的兩大書院裡做過演講,儼然一副要以女兒之身進入朝堂獨佔半邊天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