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武葬城的……”
“武葬城……”
護額男反覆重複着這幾個字,疲憊和傷痛讓他的意識又要沉淪下去。
滴!
“不……不要……我是武葬城的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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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滾筒又一次轉動起來,在離心力的作用下,他本就鬆動了的牙齒開始崩裂,甩出了一顆顆碎塊,他的雙眼開始腫脹充、血……
噗呲!滴!
按下了停止鍵,司予安又把弱化了幾個度的“刀鋒”刺入護額男的意識海。
“唔……”護額男痛苦地擡起頭,只覺眼前不知爲何黑了一塊,他的獨眼裡映出司予安還放在按鍵上的手。
“我是武葬城派往長、長盧城的探子,然後……”他喘了好幾口氣,“又被長盧城派回了武葬城……”
“你的主子是誰?”
“武葬城……老師……***……”他用東11區語說出了一個名字。
“你在會館時,山村俊雄有聯絡過你嗎?”
“有……”護額男目光渙散,對司予安有問必答。
他出身於武葬城一個沒落武士世家,從小就被他的老師帶走,培養成了將要潛入長盧城的死士。
然而戲劇性的是,長盧城太過相信他,在幾年後又把他派回了武葬城,也是在那個時候,他獲得了一直夢寐以求的,來自“大照神”的力量。
“你是指‘搖籃’?”司予安嗤笑一聲。
“嗬……嗬……”聽到“搖籃”這個詞,護額男猛地挺直了身子,獨眼中混雜着嚮往和恐懼。
但很快,傷痛再一次席捲了他,他的意識很快又渙散開來。
“我成爲了老師的正式弟子……”
他在成爲玩家,力量增強後,更是受到了武葬城和長盧城的器重。
這次三井訪問大夏,武葬派他保護文件,而長盧則希望他能破壞和談,並把一切情報都傳遞回來。
“你們是怎麼提前來到海城的?”
“東流島……偷渡……”
東流島?!
司予安瞳孔一縮,她託阿瑜在那裡設置了人手,難道那些人都是擺設嗎!
“三井……華文很好,他裝成了大夏人,我……沒有人能攔得下……”護額男的臉上浮起一絲興奮的潮紅,但又很快白了下去。
“東流島有人盯着碼頭……但我們在別的地方碰頭……”
原來是這樣逃過的埋伏,難怪了!
無奈地舒展眉頭,司予安閉了閉眼,“我在東流島設置的陷阱,只能用於對付普通人,但若來的是玩家——”
“我絕不能讓‘背後人’過早知道我也進入了‘搖籃’!”
她睜開眼,目光冷凝,“要想辦法,無限延後被發現的時間!讓他們以爲,做這些事的人只是長盧城跟來的探子!”
接下來司予安又問了一些有關這次會談,以及武葬舉措的問題,在護額男的獨眼越來越渙散,聲音變得更加低弱,生機搖搖欲墜時,她方蠱惑般開口:
“畫上女是什麼意思?”
“畫上……女……”護額男眼皮一跳,本能地咬緊了牙關,但他的身體機能已經不容許他這麼做了。
“告訴我,就放你解脫,你不想解脫嗎?”
耳邊響起輕緩好聽的女聲,護額男喉頭滾動,眼中的光完全散了,直餘最後一絲生機。
“我的師兄……****接了畫上女的懸賞,你……你跟代理人給的畫像……”
“畫像跟你……你們……”
話未說完,護額男的頭重重垂了下去,再無半點聲響。
“我跟畫像上畫的一樣?‘背後人’知道我的長相?”司予安久久沉默,半晌才動了動手指。
“‘背後人’爲什麼會知道我的樣貌?”
以護額男的價值觀來看,能被他稱爲“師兄”的一定也是玩家,而一個玩家居然接了針對普通人的懸賞令——
“是巧合,還是我的身份暴露了?可如果我暴露了,又是怎麼……”
一遍遍覆盤着加入特修部以來的所有人和事,司予安並沒有找到自己的紕漏在哪兒。
“算了,把這傢伙交給山村,看他能再問出些什麼吧。”
關上手機的錄音,司予安在護額男的頸側按了按,雖然脈搏微弱,但好歹還在跳着,於是又給他打了一針強心劑,並接上了他的四肢。
“如果能從長盧城那裡得到他師門的資料——等我再變得強一點,倒是可以親自去武葬城看看。”
“不過還是得先學一下怎麼變妝,嗯……還得再學學東11區的語音……”
在心裡謀劃着,司予安靠着門坐了下來,梳理着從護額男那裡得到的信息,大致估算了它們對長盧城的價值。
並非是不擔心護額男的師兄——一個玩家接了自己的懸賞,而是以護額男提供的信息來看,他的師兄要先去完成其他任務纔會再來海城,所以……
“我應該還有至少十天的時間。”
在假期結束前完成長盧城的委託,然後馬上進行升級任務,把自己的等級提到C級,再無縫銜接瘋狂做C級任務,那麼在對方找來前至少就不會像從前那麼被動了。
“以護額男的武器和技能威力來看,他應該是個D級玩家。”沒去搜刮護額男的道具,司予安做足了“不是玩家”的假象。
“那麼他的師兄,大概率該是C級,只有極小概率會是B級,既然這——”
“啊啊啊!”護額男突然抽搐起來,發出慘烈的叫聲。
“****!”他不間斷地蹦着同一句母語,然後猛地睜開了眼睛,獨眼在望見司予安時流露出強烈的絕望和恐懼。
“***!”他大吼一聲,跪在地上祭出了一把短小的五士刀,直直插入自己的腹部,從左到右橫切而過!
臥槽??
司予安瞬移上前握住護額男的手腕,卻發現他已經獨目無神,腹部流出紫黑的血液,徹底沒了氣息。
刀上淬了毒!
眸光一凝,司予安對着他的樣子和五士刀拍了幾張照片,又仔細看了看刀柄上的紋路。
本來想送給長盧城的“禮物”竟然死了……
“唉!”
嘆了口氣,司予安見時間差不多了,清理了現場自己的痕跡,推門走出了洗衣房。
她跑出廢棄廠區,搶了某個正在安眠的巡衛的轎車,在對方脖子上按了按讓他睡得更實,而後導了航往西郊邊緣開去。
藉着早高峰的人流乘公交回了城,司予安本想先回家好好休息,卻在檢查手機信息時看到了一條陌生的短信。
那條短信發送的對象是她留給特修部的工作號,時間是早上六點。
略想了想,她還是點開了它:
“工作交接,請於上午九點來海城圖書室——特修部人事組”
人事部?工作交接?
有這種事爲什麼何新沒告訴我?
給何新發了詢問的微信,又回家迅速洗了澡換了衣服,在外面填飽肚子後,司予安還是沒有收到何新的任何回覆。
嘟!嘟!嘟!
在第N次電聯無果後,司予安拉上口罩走進了海城圖書室,準備先停在角落裡觀望一陣。
“上一次任務的結果還好嗎?”突然一道嘶啞的男聲在她背後響起,“白小姐?”
桌前的玻璃上映出了一個年約花甲的男人,那男人友善地笑着。
他是……
“禿鷲?!”
司予安不受控制地豎起了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