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那本書不是跟劇情無關嗎?
圓規面露困惑,但明智的什麼也沒問。
“如果我說不行呢?”
翠西不知司予安所說的“童話”爲何,只覺她不懷好意。
“那我就只能自己受累。”司予安揚了揚小錘,“敲鑼打鼓去找她了。”
翠西:……
這個人類竟然敢威脅詭異?!
死死盯着司予安,翠西想從她臉上找出哪怕一絲的畏懼和猶疑,可她終究失敗了。
“跟我來。”
無法,她只得陰鬱轉身,神情恨恨。
司予安和圓規馬上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行了許久,其間還在翠西憤怒的表情中燒穿了好幾面牆,兩人終於來到了迷宮最遠端的另一處角落。
正如圓規剛纔的推斷,伊麗莎白——這個副本設置的“大鯊器”被禁錮了起來。
翠西禁錮了玩家最大的必死條件,但同時,也封鎖了玩家的唯一生路。
數層植物嘩嘩作響,一齊退去。
這裡是被層層包裹下的迷宮一角,因爲包裹得太過嚴密,之前旨在驅趕怪物的火焰並沒有燒到此處。
更確切說,是隻燒到了外圍,而並未深入。
嘩嘩譁!
植物退了好幾分鐘,退成了一道半圓形的拱門,也露出了一片新的空地。
“翠西,是你嗎?”一道女聲從空地中傳來。
下半截兒連在植物中的翠西陰沉地看着司予安,就好似在說“就是這兒了,你怎麼還不進去?”般。
可司予安並不着急。
她笑容明媚,扯開翠西半葉化的手,將鬱金香形的胸針,還有花瓶、碎瓷片都塞進她懷裡,又在花瓶裡插進了紙疊鬱金香。
“這個被她拆過,但疊上還能用。”司予安道。
翠西“唰”地一下看向圓規。
圓規:??!
不是……能不能不提我啊!!
“對不起!!”她立馬一個九十度鞠躬。
再起身時,見翠西已經沒再注意她了,才輕舒口氣,但仍心有餘悸。
被副本boss直視的感覺實在太遭了,真不知司予安剛剛是怎麼捱過來的……不過,這也許就是強者和普通人的差距吧?
豔羨地看了看司予安,圓規捏緊了拳頭。
力量……她還需要更強大了力量!
雖然想到了這次的實力提升很可能跟發泄情緒有關,但她卻不敢再來一次。
她擔心若是有了依賴,力量——黑芒失去控制,那在未來的某天,她就會變成自己討厭的那類只知欺辱和鯊戮的惡人。
“你拿着這個。”
手中驀地一涼,圓規下意識地看向翠西,對方表情在一瞬變得怨恨。
圓規一驚:“鏡子,這——”
“事物的好壞取決於使用它的人。”司予安淡淡道,“只要使用者初心不變,那無論ta擁有什麼力量、道具,ta就都不會變。”
“不會變嗎?”圓規喃喃重複。
司予安似是在解釋給翠西聽,可她的話語卻深深烙進了圓規心裡。
“花言巧語!”翠西低吼。
“這就需要你自己分辨,來判斷我們是真花,還是……”司予安笑了笑,故意停頓看翠西變了的臉色,“還是假花了。”
語畢,她擡腳邁進了空地。
剛纔她們說話時並未壓低聲音,伊麗莎白是肯定能聽見,並知曉她們身份的。
可聽見了卻沒有反應,這說明——
呼!
一道和植物牆壁顏色很是相近的綠影子劈來,司予安拉着圓規瞬移到了空地中央。
呼!
破空聲再襲。
這次是數條或黑或白,或純色或花色的,毛茸茸的動物腿擊。
砰砰砰!
腿腳跺下,每一聲都留下了一個腳印。
司予安拉着圓規再次瞬移,在下次攻擊到來前,舉起了圓規拿着鏡子的手:“伊麗莎白,你看照鏡子嗎?”
說着,就把鏡面翻轉過來——
“啊!!”
“狡猾的人類!!”
伊麗莎白和翠西同時高聲尖叫。
圓規也才終於看清了伊麗莎白的真貌,然後深深吸氣。
“這是——”
只見橫亙在空地另一邊的,是一個山丘一樣巨大的斑駁肉塊兒,像是由無數動物拼接而成的。
最初攻擊兩人的是蛇尾,之後則是不同動物的腿,若不是司予安轉過了鏡子,那下一次,興許就是動物的別的什麼部位了。
“狡猾的人類!”翠西大叫,無數植物的枝條想衝向司予安,可纔剛探出牆壁,就被直接定住了。
“你想幹什麼?!”
翠西被定住了,伊麗莎白也被定住了。
而同時禁錮兩位C級詭異,饒是強大如司予安也有幾分吃力。
若不是她皮膚本就偏白,恐怕就會被翠西看出異樣了!
“伊麗莎白,你看看鏡子。”司予安說。
肉塊兒頂端,一個臉上爬滿暗紅色胎記的女孩頭顱緊閉雙眼,口中不斷呼喊:“啊!啊!!”
“不要看!伊麗莎白!不要看!!”翠西也在大喊,“不!不要——”
翠西絕望了。
伊麗莎白的眼睛被一股莫名力量強行撐開,正對着鏡子!
“啊!啊——”
眨了眨眼睛,伊麗莎白突然停止了叫喊。
連接她頭顱的是一條蛇般的脖子,在發覺自己又能動了後,她懼怕,卻也好奇地從肉塊兒頂端探下,來到了離鏡子更近的地方。
“這是我嗎?”她問。
“嗯,是啊!”司予安道,“是我眼中的你。”
“你眼中的我?”伊麗莎白湊得更近了。
“不要!別去!!”翠西大聲預警,卻無濟於事。
“我真好看!”伊麗莎白笑着,暗紅色的胎記舒展開來,伸出一隻已經不那麼像人手的爪子,“能給我嗎?”
她看了看司予安,又看向舉着鏡子的圓規。
圓規一愣:“可以啊!”
“謝謝!”
伊麗莎白用蛇樣的脖子行了一禮,拿着鏡子怎麼也欣賞不夠。
不一會兒,空地上就響起了喋喋不休的“原來我是這樣的嗎?我真好看!”的自語聲,說到開心時,還叫翠西上前一起欣賞鏡中的容顏。
“你做了什麼?”圓規用眼神問,但沒有得到迴應。
及至翠西也看到了鏡子,伊麗莎白又把鏡面翻轉過來後,她才恍然,原來——
鏡面不知何時被司予安敲碎了,現在上面緊貼着的,是一張手繪的卡通圖畫,畫風妖異,但畫上的女孩很可愛。
翠西怔在當場。
伊麗莎白捧着鏡子愛不釋手:“這是我嗎?”她向司予安求證,“這真的是你眼中的我嗎?”
“嗯哼!”司予安喝了口水,壓下翻涌的猩甜。
“真的嗎?”伊麗莎白又向圓規求證。
“是啊。”圓規笑道,“如假包換!”
說着,她不覺鼻頭髮酸。
這傢伙……
圓規彎了彎脣。
她剛看見瓶口的紅色了,想來司予安力壓兩位詭異的代價不會小,可——
鯊人時毫不眨眼,對詭異倒是溫柔起來了!
還真是……真是個奇怪又複雜的傢伙!
這麼想着,她就聽司予安又說:
“別人眼中的你,也映射着他們內心的樣子。對詆譭你的壞人無需多耗精力,對讚美你的人要多加分辨,真誠感謝。”
“壞人?”
巨大的肉塊兒移動,露出其後的一隻鐵籠,鐵籠裡關着一青一中兩個男人。
“他們都是壞人嗎?”伊麗莎白問。
兩個男人驚恐地望向籠外,中年的那位衣上還繪着跟童話書封面相似的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