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年輕男人也收到了“搖籃”的警告。
但讓他不明白的是,這警告響完之後,卻是沒有降下任何懲罰,刺客——那個玩家,還好好地靠在方向盤前。
“特修部?”刺客神色微凝,“是專爲副本開闢出的部門?”
神廷是巨大的跨國集團,不是所有員工都是屬於“公司”。
自從很久之前,她知道了“公司”和“神廷”後,就一直在查探此事,可一切的線索都只能止步於“神廷”之外。
“對,神廷是個幌子,只有特修部纔跟‘搖籃’相關。”司予安點頭。
轟隆!
雷聲不斷,一道道閃電劈在甲板上,就像是“搖籃”在表達不滿。
“我跟這位——”司予安看向年輕男人。
“當歸,我的代號。”
“當歸。”司予安笑了笑,沒有移開視線,“我們之間雖不認識,但我確實猜測出了,特修部不會只派了我一人。”
可當歸卻避開了她的目光。
“爲什麼?”刺客問。
“我是第三個到達酒館的人,但我不一定是第三個進入遊戲的!”
“什麼?!”
“在去酒館之前,我先搜查了護衛長的石屋。”司予安半真半假地說,“他房中有一些關於耶猶港和光芒萬丈號的事兒,其中也提到了——”
“燴魚湯鎮?”刺客接口。
“嗯哼!”
當歸神情一動,似是有話,可最終他只是動了動,什麼也沒說。
接下來,司予安掩去了有關自己的信息,將從揹帶褲那裡獲得的線索大致講了出來,並給兩人看了那三本“鬼畫符”和三本空白筆記。
“不同角度的故事觀?”刺客浮現出一絲興味,“所以你是猜測你們……特修部,會往燴魚湯鎮送人?”
見司予安點頭,她又問:
“那你們知道‘搖籃’的終點和目的嗎?在已經追查到了‘神廷’的玩家中有一個傳言,說——”
“據說只有隸屬於神廷的A級以上,才能揭開‘搖籃’真正的面紗。”
她看着兩人。
“特修部也有同樣的傳言。”當歸一臉無語,“說只有A級以上的玩家才能解開秘密。”
刺客:……
合着實際上就是兩邊兒自我安慰??
三人一陣沉默。
“你之前爲什麼篤定是我有隊友?”
半晌,司予安問。
“因爲你在酒館前的樣子很像在等隊友。”刺客紅脣微勾,“屠夫我認識,能確定是玩家,騎士很可能不是大夏區人,直接排除。”
“至於那一對兒智障。”她的語氣中透着十足的嫌棄,“太廢物了,再來一對兒也不夠我鯊的!”
“‘搖籃’要清除你?”司予安皺眉。
“也許吧。”刺客笑道,“嫌我追查神廷查得太狠了!”
“清除計劃,會先派出兩名和副本級別對應的修復員前往。”當歸緩緩說,“若清除不成功,纔會再派實力更高,或級別更高的其他修復員。”
“這不是送菜嗎!”
畢竟,任哪個能達到“被清除”程度的玩家,實力都不會太弱吧?
“但也不失爲一種,處理混吃等死的同事的方法。”當歸平靜地說。
嗯?
司予安心中一動,“這樣的多嗎?”
“還好,”當歸想了想後說。
“先知還用跟別人打聽……”刺客半是調侃半是試探,“你自己公司的事兒?”
“我是先知等於我是槍手。”司予安指了指她衣上的破洞。
刺客:???
“你這幾天到底哪句是真的??”
“說姐姐是我的隊友了,這句是真的!”司予安眼神真摯。
刺客:……
“呵!”渣女!!
她翻了個白眼。
“一個公司裡總有沉迷升職和沉迷賺錢的吧。”司予安聳了聳肩,“不過我可沒接到任何清除任務。”
當歸:???
我也沒沉迷升職啊!
他一臉懵嗶,但還是緊跟着表了態:
“我也沒有!”
“那……如果大膽猜測,既然特修部能‘送菜’。司予安笑道,“玩家那邊是不是也可以?”
“你是說那一對兒智障是‘搖籃’放進來送死的?”刺客一怔,而後也是贊同。
在被問到目的爲何時,她沉默了許久,方纔說道:
“我原本以爲,這次副本會是無解的,即便我能鯊掉神廷成員,也會死在副本里。”
她勾脣,笑容卻是苦澀。
“我曾有個師父,她在進了某個A級副本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但她似乎早有預感……在她留給我的遺物中,就有一封有關公司的信。”
“你師父還——”司予安欲言又止。
“死了,但好像又活了。”
當歸:???
他滿臉驚恐,“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死了又活了?
司予安眯起了眼睛,心中有了一絲猜測。
難道是從玩家轉變成修復員了?
她暗忖,雖然何新曾說這很難,但以對方當時的沉默來講,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如果刺客的師父真的變成了修復員,那會是誰呢?
而且對方的級別……
會是要重新從F級開始了嗎?
擋風外已經許久沒有撞擊聲和落雨聲傳來了。
幾人聊完,靜默地休息了一會兒,待養足了精神後,俱是起身開始搜探這間駕駛艙。
很快的,司予安就從抽屜裡找到了了一隻手掌大小的鳥人雕塑。
雕塑的底座上還以騷包花體字雕刻着:讚美神靈!
而刺客,則是在儀表盤的機器縫隙裡抽出了一本薄薄的筆記,那筆記……同司予安之前得到的那三本,一模一樣!
“你看這個!”刺客翻開筆記,“上面有字!”
“字?”司予安一愣。
只見滿是鬼畫符般凌亂線條的紙張上,還寫有一行行的大夏文字。
那些文字歪歪扭扭,卻下筆很重,似是拼命想蓋過這些線條一般。
“不要屈服!”
“堅持!再堅持一下!!”
“我們不怕死!!就算要死!也要拉着洋鬼子一塊兒死!!”
……
幾乎每一頁上,都寫有類似這樣宣誓和鼓勁的吶喊。
只有在扉頁,隱藏在線條下的,是五個工整得多的字跡,那寫的是——
星火永不熄!
“是勞工寫的嗎?”刺客摸着上面的字,紙張一片光滑,“你見過勞工嗎?”
“沒有。”當歸搖頭,自己也是困惑,“我在燴魚湯鎮待了超過十天,但一個勞工也沒見到,就很奇怪。”
我見過!
司予安一頓,這話卻終是沒說出來。
她不着痕跡地打量着當歸,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只因這貨隱瞞的太多,而且她直覺……那些隱瞞還跟她有關!
“這東西跟船首像一樣。”司予安遞給出了鳥人雕塑。
“嗯,它就是燴魚湯鎮,還有耶猶港人的神!”當歸說。
三人間傳着檢查了鳥人雕塑,在沒發現任何異狀後,司予安五指用力,一把捏碎了它!
一分鐘過去了……
無事發生。
當歸鬆了口氣。
但還不待幾人真正放下心來,門外就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嘩啦!
一個花白鬍子的禿頭洋人拉開了門,他後領上還扎着四根極長的羽毛,長到在他說話時,那四根羽毛的羽尖就在他光禿禿的腦袋上晃來晃去。
與此同時,就在他開門的那瞬,刺目的陽光也透過擋風玻璃照了進來。
當歸下意識回過頭去,只見原本還糊滿了奶油的擋風——此刻已是乾淨如鏡!
唰!
一道狹長的銀色光芒倏地照到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