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騎士猛地擡頭,卻只看見了一片灰暗。
那灰暗不斷扇動着,跟純粹的陰天似是有些不同。
“雨停了?”刺客眯起了眼,“不對……不對!有東西過來了!”
“朱先知你要做什麼?!”騎士大吼。
只見司予安倏地身形一晃衝向船首,同時右手前伸,隱約閃着金光,一把拽下了那道形狀怪異的影子!
因着還有騎士和刺客在場,她沒有使用骨刀,而是隻藉助了金絲的力道生生將那東西跟船首割離了。
“是什麼?”幾人見狀俱是上前。
畢竟劇情很可能已經開始了,誰都不願錯過丁點線索。
“船首像。”司予安平靜道。
她抓在手裡的是一個小型的鳥人雕塑,跟燴魚湯鎮教堂裡的那個一模一樣。
“這是?”騎士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直接就想搶奪,“給我看——你!該死的!”
他沒想到自己一近戰,竟還能在近身下被人躲開,然後又看到司予安大力將雕塑擲向了灰暗的“天空”。
撲棱棱!
天空扇動得更厲害了,還隱隱有向下的趨勢!
“是海鳥!”刺客眼神極好。
在幾人頭頂,確切說,是在整片近海區的上空,聚集了遮天蔽日的海鳥。
耶猶港的狂風暴雨還在肆虐,但“光芒萬丈”號上卻是滴雨未下。
因爲!
無數的海鳥,完全封鎖了天空!!
幾人擡眼看到的灰暗,都只是海鳥身上羽毛的顏色而已!!
轟——
年輕男人突然扛出一門火箭炮,炮彈咆哮着衝向了鳥羣。
然而!
卻只炸死了極少數的海鳥,甚至都沒能引起鳥羣的騷動!
鳥羣依舊不緊不慢地扇動着翅膀,寸寸壓低,卻是令人奇怪的並不急於攻擊。
“數量太多了……”
“這是逼我進船艙嗎?”
刺客和騎士同時往艙門看去。
艙門虛掩着,彷彿正在等人推開它。
那數道帶着惡意的窺視,也從那縫隙中激射而出。
作爲曾經的“海盜船”,“光芒萬丈”號的建制很堅固,炮筒數也達到了它航行所能承受最大量。
可就是這一直被寄予厚望,甚至還身負多次神靈祝福的帆船,此刻卻是宛如走到了船生盡頭。
嘎吱!
嘎吱!
它申吟着,幾乎是海鳥羣每一次扇動,那帶着海腥味的羽風都扔它的船體不堪重負。
而隨着鳥羣的漸漸逼近,幾人甚至都覺得,這船要撐不住了!
“人不齊,它們就不會攻擊!”
刺客反應過來。
她腳下一動,倏地衝向了欄杆,整個人騰躍到半空,試圖離開帆船。
可鳥羣顯然不會讓她如願。
撲棱!
一隊海鳥俯衝而下。
它們羽毛炸開,合着鳥喙和利爪,整隻鳥炸的就像河豚。
但如果有人敢因此輕視它們,付出的代價也絕對是慘重的。
鏘!
刺客在半空中急急轉向,同時幾道匕光劃過,卻是沒割開海鳥的身體,只是留下了道道淺痕。
反而她本人還在那隊海鳥的翅膀扇動中偏離了方向。
鏘——刺啦!
刺客不甘,這次卻是換成了手持匕首,狠狠刺進了海鳥體內,而後就着轉向的力道,一刀劃開了它的肚子!
一時間,腥臭濃稠的血液灑落在甲板上,欄杆上,又順着船體流入大海。
可這傷痛和血腥味反而更刺激了鳥羣,連最上空籠罩的那些都不再盤旋,怪叫着作勢就要俯衝下來!
幾人臉色大變。
砰!砰!砰!
就在這時,三聲槍聲想響起,子彈雖然沒有擊中海鳥,卻是讓它們攻向刺客的動作頓了一秒,讓刺客得以騰躍回船。
“你不是槍手嗎?!”刺客指着自己被子彈劃破的衣服。
“我還是仙女呢!”
見識到了自己卓絕的槍法,司予安也沒多廢話,開了血光躍上半空,在金絲的加持下揚起了長劍——
幾劍斬盡了海鳥隊的頭顱!
“她不是槍手?!”騎士眼光一閃。
“B級道具?”在司予安落回甲板後,刺客問。
要知道她剛纔用C級匕首,都得靠自身的力量才能劃開海鳥最柔軟的部分,還不能持續,而司予安的道具,竟是能直接斬斷它們的頸骨?!
“E級!”扔了已然打卷的劍,司予安說。
刺客:???
你當我傻嗎??
她撿起那劍,在發現真的是E級後表情一僵。
但此時卻是容不得她細想,因爲俯衝而下的鳥羣,最近的已經觸到桅杆了!
“啊啊啊!那是什麼啊!”
與此同時,助理的聲音也從岸上傳來。
幾人頭皮一麻,一直未說話的年輕男人又祭出火箭筒,瞄準了助理的方向。
“混蛋!你個龜孫子也幹什麼?!”菜鳥見狀大罵。
轟——
炮彈呼嘯掠過,在追着他們的人堆兒裡炸出了漂亮的火光。
“讚美神靈!我等永遠是神靈忠誠的奴僕!”
“感謝神靈賜予我們財富!感謝神靈賜予我們勞工!”
“神靈永垂不朽……”
溢美之詞不斷,倒下的“海盜”和港民很快就又站了起來,大雨澆滅了火焰,他們滿臉狂熱地追在玩家身後。
“不!我不要上船!那是什麼——啊啊啊!”助理歇斯底里地叫着。
菜鳥臉上劃了道口子,他和助理被屠夫一左一右地拉着,踉蹌着快步朝帆船跑來。
也不知他們經歷了什麼,屠夫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浸染了,似是傷勢不輕。
嗖!
鉤鎖掛船,屠夫帶着兩人直衝向甲板——
“朱先知!!”
騎士欲要砍斷繩索的劍被另一把隨手抽出的E級長劍攔下了,他氣息翻涌,狠狠瞪了司予安一眼,轉身就往船艙跑去。
撲棱棱!
海鳥已經衝向了甲板,而近距離聽到這聲響的年輕男人卻是臉色發綠,不自覺地乾嘔了一聲,似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騎士渾身光芒大放,隔絕了那些攻擊,拉開艙門衝進了黑暗中。
其他幾人也沒有硬剛海鳥的意思,俱是各自使了手段往艙內衝。
不過其中最輕鬆的就當屬司予安……和一個糊了妝的女人了。
之前在半空砍鳥時她就發現,這些傢伙很畏懼血光威壓,是以就算她不進船艙,留在甲板上,這鳥羣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但屠夫纔剛上甲板,他能不能帶着那倆廢物進艙還是個問題,若是他不能,再發現有司予安這麼個“絕緣體”——
她司仙女可沒興趣給別人當保姆!
衝進艙門,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
四周很黑且窺視感更強了,也不知道騎士跑去了哪個方向。
“真沒想到,你還是個‘以德報怨’的人!”老神在地跟在司予安身後,刺客調侃道。
她在察覺到司予安周身沒有海鳥後,就幾步騰躍跟緊了她。
聽着身後年輕男人身上“噼裡啪啦”護罩碎裂的聲音,刺客只覺悅耳極了,然後心安理得地省了好些道具。
“你要懂得延遲滿足!”司予安隨手撕下了一張船艙地圖。
“什麼意思?”
“人得死在刀刃兒上,或者是可控範圍內。”
“比如呢?”刺客來了興趣。
兩人邊跑邊聊,一路向上。
“比如這種躲雞的事兒雖然可控,但它不屬於刀刃兒,所以他們都得活着!”
刺客:???
“你這算是強迫症??”
她還以爲能聽到什麼更新鮮的理論呢!
“不,我的意思是……”
拉開一扇門,司予安當先衝了進去,而後一拳砸在了啓動鍵上。
“咱們的人就算死,也不能死在洋鬼子手上!”
“哦?”
刺客彎脣,覺得這話聽着順耳多了。
她手上出現了一張卷軸,目標直指跟在兩人身後的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