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曄一過來便是看見了這樣一幕:
平時豆丁兒大小的顧二姑娘,此刻正手忙腳亂地哄着藩國的那個公主;
方纔還在殿上舞弄風騷的絕色公主,此刻如一個初生嬰孩一般任性地在顧二姑娘的懷裡撒嬌。
這畫面,真是怎麼看怎麼違和。
不過,顧二姑娘這一身裝束,在月華下淡淡泛着冷光,膚色透着瓷玉般的亮光,國師大人不覺喉頭一動。
“咳咳…”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
榮大國師自然不會無緣無故來離席來這裡賞月,只是沒有想到會撞見這樣一幕。國師也不禁納悶:這小丫頭怎麼和這個公主關係很好的樣子。
怎麼每一次遇見,這丫頭都能給自己帶來一絲驚喜的感覺。
顧泠本來側對着那邊,一聽聲音下意識地將範籬護到身後,警覺地看向來人。
這大半夜地戴個面具,乍一看還真有些瘮人。隨即顧泠穩定了心神,屈身行禮:“國師大人。”
“顧二小姐與公主離席多時,皇上不放心,特命我來看看。”
實則是誰不放心還不一定呢?!否則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夠差使得動這位大人。
顧泠此時正覺得這皇宮彷彿一張時刻等待吞食的血盆大口,而範籬就是一隻被捕捉到手的小羊羔,只要她稍一不慎,範籬就會被皇宮吞得連一根骨頭都不剩。
而這個和皇帝老兒關係頗好的國師大人,怎麼看都是這血盆大口裡的一根尖牙。
說不準就會往她倆誰身上扎一口,見血封喉。
“勞皇上掛念,我們這就回去。”顧泠表面恭敬,步子卻穩穩向後。
顯然是防備的姿態。
榮曄並不在意,只是淡淡地保持着那股疏離清雅的微笑:“嗯,那便與本國師一同回去吧。”
“這…”範籬仍舊微微抽動着肩膀,看過去心情還沒平復的樣子。
顧泠還不想如此貿貿然回去。
好不容易開了口,倒不如全部攤開了說明,如果這公主真的不想嫁給皇帝老兒,她說什麼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妙齡少女羊入虎口,卻什麼也不做。
雖然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能爲範籬做什麼,但是她願意竭盡所能。有時候,有人站在背後與孤軍作戰的感覺真的截然不同。
範籬只覺得那隻溫軟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左手上,隱隱將那股暖意渡到了她的心上,那股力道漸漸增強,漸漸增強,就好像要把自己嵌進身體裡一樣。
範籬不覺得痛,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能喜歡上這樣一個人真是太好了。
她的顧小公子絕對是這個世界給她的禮物。
再說榮大國師閱過幾千年風雨,哪還能看不出來一個小丫頭的心思。
一個異國來的公主,身姿妖嬈爲皇帝獻舞,意思再明顯不過,此刻卻在皇家後院裡偷偷抹淚。
結合種種這些,榮曄心裡頭已經猜中七八分,說實話,他沒有出手的打算。
他本來就只是在這兒代職,無關王朝覆滅人類滅絕的大事,他都不會出手。
國師大人暗暗側眸看了那小丫頭一眼,上次到底是自己衝動了。不過這小丫頭還算有趣,就當給自己頗爲無聊的幾千年,多添一點樂趣吧。
“怎麼?”墨眸含笑,偏偏夜風陣陣,撩得人心思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