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簡微怔,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淳熙,心口一疼。
男人別過頭:“遲未夏,你喝醉了。”
“纔沒有。”遲未夏死死地拽着慕簡的衣領,只有藉着酒精的方便她才能肆意地在慕簡懷裡撒嬌。
她一直都知道,慕簡心裡有一個誰都比不上的女孩子,她是天上最亮的星辰,她是二月最暖的和風。
否則,那個女生憑什麼能得到慕簡的心?
“吶,慕簡,爲什麼我不行?”遲未夏思索了一下,秀眉微蹙,很認真地喃喃。
慕簡也皺緊了眉頭,努力掰開遲未夏的手,今天的她卻格外地執着,眼眸定定地盯着慕簡。
“遲小姐,你先放開,我要去開車。”
慕簡神色清淡地看着她,就是這種淡漠的眼神,這幾年來一直在遲未夏的心裡切割着豁口。
她本以爲慕簡一直都是這樣的,對任何人都帶着一種禮貌的疏離,對任何女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但是她今天明明看見了,那個慕簡也是會露出別的表情的。
他可以深情,可以吃醋,可以隱忍,可以緊張……但是都只爲那一個人。
遲未夏突然推了慕簡一把,這下沒把慕簡推倒,自己反倒顫顫巍巍地往後摔了一跤。
她狼狽地捂住臉哭了起來,重複着那句呢喃:“爲什麼我不行呢?爲什麼呢?”
慕簡一直不太擅長應付女生的哭泣,淳熙以前不怎麼哭,見到她的時候她好像都是在笑的。
哪怕是她跑長跑的時候在全校面前摔了那麼慘的一跤,她也從來不哭。
只會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帶着傷對他笑得粲然,或許還會說一句:“快看,我好慘吶。”
又想到了什麼,慕簡狠狠皺眉。
諷刺的是,淳熙唯一哭的那次,居然是對他提分手的那一次…
遲未夏嗚咽的哭聲又把男人不覺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慕簡看着眼前縮成小小一團的女生。
他還是不禁去想,如果面前的人是淳熙,他會怎麼做?
然而此時面對遲未夏的突然崩潰,男人只覺得自己的眉心一抽一抽地疼。
慕簡彎下身子,蹲在遲未夏的不遠處,不解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遲未夏擡起臉,肩膀仍然因爲抽泣而微微聳動着。她眨眼的時候,眼淚啪嗒一聲掉在了伸過去的手背上。
男人的手頓了一下,仍然拿着手帕抹了抹遲未夏的眼淚,隨即把手帕往她手上一塞。
“我去幫你叫車。”男人抽手的瞬間感覺自己的掌心一涼,他被遲未夏拉住了。
“怎麼了?”慕簡努力不讓自己露出不耐煩,聲音放柔了問道。
這是遲未夏第一次享受慕簡的溫柔,要是早知道哭這麼管用,她絕對會在那個女人缺席的這幾年,把慕簡歸爲自己所有。
但是已經遲了,哪怕她爲了慕簡放下自己的驕傲,收斂自己的脾氣,甚至僞裝自己的所有——
都抵不過她靜靜地站在他面前。
遲未夏想了想,突然扯着慕簡的手站起來,在男人錯愕間企圖吻上他的脣。
慕簡卻已反應過來別過了臉,聲音又恢復了一貫的冷然:“遲未夏,你清醒一點。”
“別讓我討厭你。”
遲未夏確實有點醉了,不然她也不會把自己收斂了這麼多年的脾氣一下子統統掏出來給她最喜歡的人看。
她知道慕簡答應和她簽訂那個荒謬的合約,就是因爲她夠聽話,也能幫他擋一擋家裡的壓力。
而且,當初是遲未夏自己信誓旦旦地約定:“放心,今後我絕對不會喜歡上你…”
因爲她早就喜歡上他了。
看見慕簡對自己露出那樣厭惡的表情,遲未夏的心臟猛地一縮,索性破罐子破摔:
“慕簡,我喜歡你,你到底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