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車,邢懷就做作地彎起了手腕,顧泠看了一眼那個刻意爲自己留下的空洞,她舔舔脣擡手挽了上去。
還好她今天穿了高跟鞋,不然以平時兩人的身高差,這樣的挽手姿勢對於饒思思來說也甚是吃力。
否則她也不會在文化節表演那天爲了用鏡頭記錄邢懷畢業前的最後一次表演,導致第二天兩隻手臂連舉都舉不起來。
爲了拍到邢懷的全身啊,特別是臉部特寫。
一想到過去拼了命仰望的人,此刻竟然就這麼站在自己身邊,兩人不過幾毫米的距離,顧泠忍不住偏頭看邢懷的側影。
從側面看,邢懷的五官較少年時期的側影,應當被年歲剝蝕得愈發深邃了。
邢懷注意到身邊的注視,偏頭髮覺她眼中的癡迷,嘴角微揚:“被我迷住了?我…”
他還沒調戲完饒思思,就有一個一看就十分德高望重的老爺子步履昂揚地走到了兩人跟前。
身旁還跟着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子,看過去年齡不大,有些濃厚的妝容也遮掩不住她洋溢的青春氣息。
老爺子還沒走到跟前時就高聲招呼着:“邢少!邢少!”
走到跟前,一看邢懷旁邊的饒思思,將她從上到下跟做身體檢查似的檢視了一遍,握着柺杖的手用力地捏緊幾分,手指上的金戒指反射出有些刺眼的光芒。
一旁的女孩子眼角掠過一絲輕蔑的笑意,隨後揚起一抹甜甜的笑,和邢懷打了個招呼。
怎麼滴?只有邢懷是人,她饒思思難不成是他今晚禮服上獨特設計的臂章?
顧泠瞄了一眼這四道齊刷刷的不善目光,試探地從邢懷臂中抽回手,卻被男人另一隻手迅速握住,往回拉了拉。
那老人很是讚許地看着邢懷,當然不包括他身旁的饒思思,那眼神頗有幾分看着自己家乘龍快婿的意味。
邢懷禮貌地點頭微笑:“好久不見,鍾老。”
也不知道邢懷是不是因爲記不起老人身旁的女孩,才故意避重就輕地只和老人先打了招呼,還是因爲老人對饒思思的敵意太明顯,他這麼做只是爲了幫饒思思扳回一局。
不過顧泠看着那對面一老一小的眼神,顧泠真的是恨不得當面跟他們說清楚:
我不是邢懷的女朋友,你們別端着這麼一副瞧不起人的姿態看別人成嗎?
還有,喜歡人也不用這麼上趕着獻殷勤吧?
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己家女兒沒人要呢,科科。
但是她一想到自己欠下的一千萬鉅款,還是咬咬牙忍了,目光着哪裡有美食,一會兒她就丟下邢懷獨自享樂去。
那位被邢懷稱作鍾老的老人家說:“誒呀,你看我家夢斯從小就念叨着的邢懷哥哥,現在也是b市的風雲人物啦,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咱們老啦,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啦。”
顧泠心想你家幸好不姓席——否則這女孩兒不得成牀墊代言人了?
人家可聽不見顧泠這番酸溜溜的擠兌,正紅光滿面地邊說邊伸手拉過邢懷的手,一手又牽過自己身旁的女孩子,自然又十分不自然地將兩人的手放到一起,同時忽視掉掛在邢懷另一隻手上的饒思思。
要是從一旁看,這四角關係真的挺奇異的。
還好邢懷爭氣,在即將握上那女孩子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回來,對一邊的人羣招了招手,彷彿是在和誰打招呼。
他拉過一旁的饒思思,對那老人說:“抱歉,我得先帶女朋友去和朋友打個招呼。”
顧泠看着那嘴角都快塌到地毯上的兩人笑得合不攏嘴,一邊跟在邢懷身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埋怨着:“誰是你女朋友了,我答應了嗎就要把我介紹給你朋友?”
邢懷回頭對她翻了個白眼:“饒思思,這麼多年你怎麼在這個險惡的世界上保住狗命的?”
他這麼說,她聽着真的有點不樂意。
不就是跟廣大青年一樣吃喝拉撒,早睡晚起嗎?不過…憑什麼說她是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