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泠狠狠地愣了愣,他這話什麼意思,負責什麼,怎麼負責,以身相許還是嫁給她相夫教子?
最終她也只是眨巴着眼睛假裝不在意地問:“負責什麼?”
她打算如果他說是對剛纔摸了一把負責,她就牽他手算還款;
如果他說是爲她剛纔那大無畏搶車的行爲讓他心動負責,她就趁勢答應他的表白。
但是邢懷只是一邊幫戰戰兢兢的的哥指近路,一邊比她更不在意地迴應:
“你在醫院用我的名號欠了那麼多錢,而且現在xx人民醫院的所有工作人員都知道你是我的家屬,剛纔你又在大庭廣衆下與我拉拉扯扯…”
一一細數完罪證後,他輕輕一挑那對俊眉:“你說吧,你打算連帶醫院的欠款和我的名譽損失費賠我多少錢?”
他難得的表情還是很可愛的,然而說出來的話真真是極不可愛的。
顧泠正色看向他:“多少?”
她的左手同時探向了自己輕飄飄的手包。
邢懷瞄到她那下意識的,甚至是微不可見的動作,嘴角顫了顫,顧泠懂得那個表情。
少年時代,饒思思就經常看見邢懷的這個表情,往往出現在他數學競賽得全國第一,和老師辯論獲得最終真理諸如此類的勝利時刻。
很明顯現在這傢伙正得意。
顧泠的心裡劃過一陣隱隱的不安,但是又說不出來具體是在不安什麼。
邢懷突然揚起嘴角,暖暖一笑。
真的是暖暖的一個笑臉,輕易就能帶顧泠回倒饒思思的少女時代,那段偷偷喜歡着邢懷的少女時代。
午後的白窗簾,拿着漫畫書輕輕一笑的少年,連陽光都彷彿會打溼他的睫毛。
他說:“打個親情價,一千萬吧。”
顧泠疑惑地看向這隻大開口的獅子:“呃…你在開玩笑?”
那時候的邢懷雖然遺世獨立,高高在上沒有什麼多餘的感情,但是還不至於做出這種在困苦勞動人民身上狠踩兩腳的卑鄙行爲。
顧泠恨恨地想,這傢伙果然是被資本主義社會那一套腐蝕得不清。
金色的眸子閃着碎芒,邢懷的語氣不容置疑:“一千萬是最底價。”
雖然她作爲半個公家資助的旅遊記者平時吃穿不愁,稍湊小資,但是本着一人飲酒知冷暖,吃光用光,老大不愁的原則,饒思思是沒有多少存款的。
尤其是近年來多的是超前消費,拆東牆補西牆的緊巴日子。
雖然相較邢懷現在的身價來說,一千萬真的可以說是九十頭牛身上的一根毫毛,但是這一根毫毛就足以壓死饒思思這隻剛孵化出來的小螞蟻。
顧泠沒底氣地吞了一下口水,咕嘟——
“那什麼…我也不說老同學談錢傷感情,雖然那確實,但是一千萬我一介草民…”
“我沒說讓你馬上還,或者拿真金白銀還。”
邢懷像是料定了她沒這個經濟實力,立刻接嘴。
雖然饒思思這人的氣質就不怎麼財大氣粗,加之剛纔在公交車站狼吞虎嚥的窘狀,嗯…
就不能善意地將她理解爲勤儉節約的新時代富豪嗎?
不能。
不過他剛纔是不是說了可以不用錢還,不用馬上還?
那咱們發揮小學的縮句基礎,是不是可以直接理解爲“不用還”?
顧泠看着邢懷嘴角微揚,臉頰上的兩個凹陷讓人忍不住想去戳一戳。
但是邢懷制止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手,轉而對饒思思說:
“我明晚有個酒會。只要你做我的女伴,這一千萬,就一筆勾銷,怎麼樣?”
明知道他的奸商本性,遠遠不會這麼就放過饒思思。
顧泠還是受不了巨大的利益誘引,很快就低了頭:“好,一言爲定。”
邢懷暖暖地笑着,擡手揉亂了饒思思的額發:“乖,那今晚就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