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小司知道錯了,您身體不好,不能動怒。”
男人微笑着勸說,沙啞的聲音,低低靡靡,似帶着蠱-惑的意味。
“這混賬要是有你一半有能耐,我哪會氣成這樣。”淺羽態冷哼一聲,盛怒神色卻漸漸減緩,將帶刺的藤條鬆開。
淺羽司低着腦袋,滿眼令人驚心的冷光。
他沉默了一會,緩緩出聲。
“淺羽家相助聶勻昊之事,整個華夏軍區都知道,不可能會坐視不管,定會對聶勻昊進行處罰,一旦他走投無路,淺羽家再出手相助,他沒有任何選擇,只能效忠我們淺羽家。”
淺羽司頓了頓,繼續不緊不慢說着。
“我會將蘇迷算計他的事,全部相告,讓他們自相殘殺,若他誠心效忠,淺羽家算是收入一員大將,若不誠心,讓他們鬥個你死我活,經此一事,我們淺羽家,勢必在島國名聲大噪。”
淺羽態聽了他的話,從憤怒變爲思考。
半晌過後,才道:“好,我再信你一次,但做任何事之前,必須向我請示。”
“是,父親。”
淺羽司低聲應承,輕舒一口氣的同時,突然說道:“父親,您還是打我幾下較好,蘇迷那邊我也好使使苦肉計。”
淺羽態見兒子主動討打,看向他的眼光,多了幾分讚賞。
他舉起帶刺的藤條,在淺羽司臉,狠狠打了一下。
白皙的皮膚,流出血紅的鮮血,濃濃的血腥味,逐漸瀰漫。
“啓賀。”淺羽態喚了一聲。
淺羽司下意識皺眉,但他卻沒有拒絕。
站在旁邊的狐冢啓賀,輕輕頷首,命人拿來了醫藥箱。
他來到淺羽司身邊,用醫用鑷子夾起酒精棉。
觸及淺羽司的傷口時,淺羽司身形微怔,隨即低垂着眉眼,任他用酒精棉消毒,止血,用白膠帶與紗布,處理好臉的傷口。
“好了,這幾天注意飲食,不要沾水。”
狐冢啓賀溫聲吩咐了一句,衝他笑了笑。
淺羽司眸光閃了閃,卻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狐冢啓賀勾勾脣,沒有再說話。
淺羽司離開後,回到房間,看着自己的臉,神色微微複雜。
擡手觸及那塊紗布,淺羽司緩緩閉眼睛。
須臾,雙眼突然睜開,他猛地將臉的紗布,用力扯了下來。
鮮紅的血液,漸漸流下。
淺羽司兩眼猩紅,死死瞪着西洋雕花鏡,眉宇間皆是猙獰戾氣。
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
次日午時。
淺羽司來到緋雲樓,直奔壹號廂房。
見蘇迷正吃着午飯,旁邊還坐着紅蓮與狐冢珒。
淺羽司皺着眉,走了進去。
蘇迷見到他臉的傷,連忙大驚失色,極其誇張的說道:“哎呦呦,小淺羽,你美麗的臉蛋被誰傷了,快告訴爺,爺一鞭子抽死他!”
話落,淺羽司、紅蓮與狐冢珒三人,紛紛眼角一抽。
蘇迷放下手裡的碗筷,驀地起身,來到淺羽司面前,想要查看他的傷勢。
淺羽司見她這麼關心自己,心裡本來還有些小感動。
正想笑着說沒事,忽然注意到蘇迷的眼神,有些古怪。
淺羽司仔細一看,那雙眼睛晶瑩明亮,一閃一閃的,感覺很……興奮。
興奮?
淺羽司也不知她興奮什麼,只是猛地皺起眉頭,側身躲開她的手,冷冷說道:“我沒事。”
蘇迷也不生氣,讓他坐在凳子,笑着說道:“好啦,不逗你了,給爺說說,你老子爲啥要打你?”
“你既然知道誰打的,剛纔還問?”淺羽司沒好氣瞪她一眼。
蘇迷滿臉無畏,嘿嘿笑道:“開個玩笑而已,對了,爺昨天開出的條件,你考慮的怎麼樣?”
淺羽司知道,她說的是狐冢珒的事。
他猶豫片刻,起初是滿臉爲難,隨後又看狐冢珒一眼,朝蘇迷點了點頭:“我答應你,但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放心,爺一定給你辦成。”
蘇迷見他答應,嘻嘻笑着,顯然很高興。
紅蓮不由有些疑惑:“什麼事?”
淺羽司沒有說話。
狐冢珒也沒有回答。
蘇迷知道紅蓮心思細膩,越是不說,他越是想太多。
她沒有隱瞞,看了眼狐冢珒,直言說道:“爺看這隻小狐狸了,問淺羽先生要了他。”
紅蓮聽此,臉色有些不好。
他看了看蘇迷,又看了看狐冢珒,最後飯也不吃了,起身走出了廂房。
蘇迷沒有阻攔。
但狐冢珒跟淺羽司看她的眼神,卻有別番意味。
蘇迷全當沒看見,吃完飯跟淺羽司討論起,接下來的計劃。
“想要獲得島國租界東區貨權,其實很簡單,首先你要接手淺羽家的生意,將所有商品價格降低,進行限時超低價大甩賣,別家見你賺得多,自然也會降價。
這個時候,你再把價格降低,在他們降到最低的時候,大量收購商品,不出一月,整個東區的貨權,自然是你們淺羽家的。”
淺羽司聽到蘇迷的話,滿是疑惑:“如果他們不降價呢?”
蘇迷示意他稍安勿躁,輕聲道:“放心,這不還有爺麼,等過幾天,爺在租界開家店面,當你的托兒。”
淺羽司心想,反正這事急不得,且走一步算一步。
看蘇迷有沒有這個能耐,替他拿下東區的貨權。
臨近傍晚。
淺羽司先行離開緋雲樓。
沒過多久,蘇迷也跟着離開。
但她沒有回家,只是讓董藺開着車,來到城南成衣坊。
黑色老爺車,穩穩停在門口。
車門被狐冢珒打開,身着水墨紋繡素色長錦衫,胸-前掛着帶鏈懷錶的蘇迷,從車裡走了出來。
蘇迷的容貌,可謂乘極佳,眉清目秀,脣紅齒白,身材修長略顯單薄,無形透出的氣質,怎麼看都像名門望族的公子哥。
成衣坊的老闆見此,滿臉堆起笑,急忙出門迎接:“蘇大少大駕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
蘇迷勾脣笑笑,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入目眼簾的是熨帖整齊的西裝,綾羅綢緞的各色長衫與盤扣馬褂,嚴謹暗色的山服,裁剪極佳的玲瓏旗袍,甚至學生服之類的成衣。
成衣坊裡還有一名女裁縫,見到有客人,連忙笑着朝他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