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哥哥?
蘇迷眉頭微挑,將身上披風解下,爲百里歌披上,興味盎然笑道:“百里哥哥,我還有些事情沒辦好,暫時不能暴露身份,等會配合一下。”
“她不是……。”
百里歌剛想反駁,一襲妃色襦裙,外披白色狐裘大氅,容貌豔麗的女子,快步跑上山坡。
蘇迷身形微轉,立於百里歌身側,看向來人。
葛夢雲見百里歌身旁有人,正要發飆,再度定睛一看,發現是個小沙彌,原本臉上的冷厲之意,瞬間消失無蹤。
“百里哥哥,這位是……?”葛夢雲眉眼盡染笑意,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
蘇迷不動聲色的勾脣。
這女人變臉的速度,絲毫不亞於她,看來亦是個經常飆戲的老戲骨。
蘇迷脣角微啓,輕吐兩字:“彌蘇。”
葛夢雲禮貌頷首:“夢雲見過小師傅。”
蘇迷勾勾脣,但見沈念安等人,已然來到山上。
見到葛夢雲時,眸中隱着別番意味:“李夫人……哦不,葛小-姐亦來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呢。”
葛夢雲理都沒理會,眼裡只有百里歌。
沈念安低笑,臉上微微有些尷尬。
蘇迷眉眼流轉間,將視線落在漫山遍野,紅梅枝頭上。
衆人見此,一窩蜂全涌了上來:“小師傅是想畫畫,還是彈琴?”
蘇迷看着一羣富家子弟,手中抱着頂級上好的古琴,以及筆墨紙硯,隨時等待她做出決定。
須臾,輕輕搖頭道:“今日不作畫,不彈琴,只賞景。”
頓了頓,蘇迷慢條斯理又道:“小僧不擅長對聯詩詞,想來各位施主博學多才,不知可否讓小僧見識一二?”
“既然小師傅說了,那本公子便恭敬不如從命。”
“好,小生亦獻醜了。”
……
蘇迷這邊話落,衆人紛紛應承,欣賞着紅梅雪景的同時,開始吟詩作對。
百里歌與沈念安等人,看着被衆人圍在中間的蘇迷,一個黑着臉,一個神色複雜。
這女人無論在哪裡,永遠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而這抹耀眼,註定只屬於他沈念安!
狹長冷眸幽沉,眸中盡是自信篤定之色。
半個時辰後。
天上的雪,越來越大,然而一羣公子哥與文人墨客,熱情卻絲毫不減,將肚子的墨水,全都倒了出來,只是爲了要引起蘇迷的注意。
尤其是將海景圖弄壞的公子哥。
即便蘇迷已經向他表示不在意,他還是一個勁的,在她面前刷存在。
眼見蘇迷身上肩上,滿是雪花,一把水墨紙傘,撐在她的頭上方。
蘇迷尚未轉頭,只是嗅着那氣息,便知道身後男人是誰。
但她並沒有像往常那般,拒絕沈念安的好意,而是回眸一笑,輕輕頷首道謝:“謝過沈施主。”
沈念安滿眼皆是意外,但很快恢復過來,溫然勾着脣角,靜靜站在她身後。
百里歌將一切盡收眼底,掃了眼身邊的葛夢雲,梭然轉身離去。
“百里哥哥,你等等雲兒。”
百里歌聞所未聞,徑自下了山,隨後命人通知山上的人,在泱河渡口百里船坊等候。
衆人收到消息,這纔在蘇迷的提議下,轉場百里船坊。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帝都泱河兩岸,飄飄白雪漸落,襯着迤邐燈光,彷彿仙境般,美不勝收。
蘇迷一行人,乘着馬車,來到渡口。
剛隨着衆人登上船坊,走進船艙,但見容顏傾世豔絕的百里歌,姿態慵嬈矜傲端着美酒,遞給身邊的葛夢雲。
那一瞬間,蘇迷頓時有種想要拿上面紗,遮住他那張臉的衝動!
“百里哥哥,你別這樣啦,他們都在看着呢。”
百里歌卻並未擡頭,只是將手中的酒杯,再往前一送。
葛夢雲見他執意如此,不好在衆人面前,不給他面子,於是羞答答將酒杯接過,撩袖將酒飲下,隨即將酒杯朝百里歌舉了舉:“雲兒先乾爲敬,百里哥哥亦要喝哦。”
話落,她放下酒杯,爲他倒滿,端起遞給他。
百里歌將酒杯接過,自己又拿過酒壺,滿上一杯,梭然擡頭望向人羣中的沈念安:“沈公子,本苑主敬你一杯。”
被點到名字的沈念安,神色微怔。
他與百里歌並無交情,此時卻當着衆人的面,向他敬酒,又是什麼用意?
沈念安想不明白。
但這杯酒,即便他不想喝,亦不能不喝。
試問,整個大唐朝,連皇家都禮讓三分的百里家,誰又敢不給他百里歌面子?
答案是:沒有!
即使這杯酒是毒酒,他亦要照喝不誤。
但沈念安相信,他還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他毒死。
“謝苑主。”沈念安微微頷首,舉步上前,恭敬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然而當他喝完之時,但見百里歌手中的酒,絲毫未動,不禁眉頭輕蹙。
他這是何意?
主動敬他酒,自己卻不喝?
“苑主……。”
“咳咳,本苑主身體不適,好像喝不了酒,真是對不住。”
沈念安剛出聲,百里歌清咳兩聲,當着衆人的面,將酒放下,隨即招來扈從,低聲耳語一句。
下瞬,扈從剛離開船艙,一羣衣着光鮮亮麗,身姿姣好的舞姬,從後艙走了進來,隨着樂聲起舞。
蘇迷的視線,落在舞姬發育良好的球兒,再想想自己,脣角微抿,輕嘆着找了個位置坐下。
嗯,文明觀球,指不定看着看着,便大了。
百里歌將她所有神色,納入眼底,腦中不由想起,兩人在雅間裡的一幕幕,修長如玉指尖,不由自主的輕輕摩挲,似在回味着,那似頂級絲綢般的滑膩觸感。
……
都說,想要試探男人的定力,只需一壺酒,一個女人。
酒足飯飽後。
整個船艙的公子哥,或是文人墨客,酒-色微醺,意識漸漸消弭,皆不顧平日形象,抱着舞姬親-熱。
蘇迷雖然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面,但還是有些不適應。
尤其是那些公子哥,將舞姬推給她的時候,那滿身濃重花香氣,幾乎要把她薰暈過去。
第n次拒絕後,蘇迷起身走出船艙,吹吹風。
“你是看上百里歌了?”
這纔剛站定,一道醉意微醺男音,梭然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