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蘇迷扁扁嘴,不滿吐糟一聲,剛想爬起來,夫諸伸手將她按下:“本神去解決他們,你睡。”
“那怎麼行,我得親手扳倒玄曇。”
蘇迷哼哼兩聲,起身穿衣,扭頭衝夫諸說道:“通知那耶王。”
夫諸揚手拈訣,霧色白光迸出,指尖輕劃,在上面寫下“速來巫部”,留下署名蘇迷,隨即翻身而起,擁着蘇迷走出房間。
——
“真沒想到,你有一天會求我。”
偌大寢殿中,幽幽紅霧縈繞聚攏,在玄曇面前站定。
玄曇緩緩睜開眼,視線落在眼前曾經屬於自己的肉身,嘴角邪肆勾起:“本座叫你過來,並非求你。”
“求或不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他們的對手,我也不會再幫你。”
男人口吻決絕,毫無商談的餘地。
幽幽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復又冷聲道:“若你想找死,休要拉着弈兒。”
“老東西,倒是看不出,你對他還有幾分真情。”
玄曇沒想到,老東西常年不出來,竟然還了解外面的事,更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這老東西竟然會護着玄弈。
“弈兒的確深得我歡喜,即便當初我先看上的是你,但這一回,也絕不會再出手相幫。”
男人的態度,很明確清晰。
來這裡之前,他去過聖女院探查,結果什麼都沒查到。
這說明什麼,說明那小女娃背後的人,本事過硬,連他都無所查知。
跟那種人對上,不是找死麼?
“既然如此,那便沒什麼好商量的了。”
玄曇扯脣冷笑。
男人卻倏地湊近:“找死之前,把弈兒的魂魄交出來。”
“你來拿啊,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玄曇緩緩後撤身子,平躺在羅漢牀榻,眉眼充滿邪氣,似在引誘。
男人被他這一舉動所驚,有點摸清不清他的套路,但他今晚之所以過來,目的便是爲了帶走玄弈。
玄弈雖然重權色,狡猾的像個狐狸一樣,但最起碼他真實,好掌控。
不像玄曇,清冷孤僻,心思深沉,非常難以掌控。
查知他所有作爲,立即決定前來帶走玄弈。
男人細細觀察着玄曇,驀地伸出手,穿透他的頭顱,從中扯出一縷魂魄,不由心下一喜!
他正想將其扯出,玄曇卻倏地勾脣,快速唸誦吞噬咒術口訣,男人呈半透明的手,肉眼可見寸寸陷進。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驚慌,揚起凌厲襲向玄曇,結果卻被他單手死死扣住!
“放心,本座會讓你們永遠在一起。”玄曇邪肆放話,話落的同時,張口咬住男人的手腕,刺破皮肉血管,大口吸食。
男人劇烈掙扎無用。
眼見半截手臂,已被玄曇吞噬,他不禁憤怒嘶啞大吼:“我答應幫你,你快停下來!”
“真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日。”
玄曇冷聲嗤笑,腦中回想以往卑微求饒、被肆意欺辱的場景,眸中冷意更甚,渾身立時迸出詭譎妖光,瘋狂吞噬靈魂與血液。
頃刻間,男人立即變爲一具乾屍,倒在他身上。
玄曇緩緩起身,用力將男人的手摺斷,將他一腳踢開,盤膝而坐,唸誦咒語煉化鑲嵌腦中的鬼爪。
眼見那隻鬼爪,漸漸融入其中,一道白光驟閃,直逼玄曇面門。
危險襲來那瞬,玄曇連忙側身去躲!
誰知,那道白光卻窮追不捨,緊追着他不放。
就在這時,蘇迷拿出白色繩索,撕破隱形結界,跳出去追玄曇。
聽到動靜,玄曇驀地回頭,卻見除了蘇迷與夫諸以外,內殿中還站着那耶王與當朝丞相!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玄曇眼底閃過猙獰之意,加快速度跑到牆角時,卻驟然改變了方向。
“砰!”
一道巨響聲響起,被白光擊中的牆壁,寸寸龜裂。
玄曇心有餘悸怔了怔,扭頭看向神色淡然的夫諸,眸中冷意急劇冰封:“你要殺了我?”
夫諸的視線,與他對個正着,神色卻依舊淡然無波。
玄曇緩緩站起來,右眼斜側鑲嵌的半截鬼爪,尤爲怵目驚心。
蘇迷運轉內力,兩三步來到他面前,正要催動捆仙繩,將其捆住,玄曇閃身來到她身後,便要去扣她的脖子,又一道白光驟然襲來,擊中他的後背——
玄曇還未來得及碰觸蘇迷絲毫,已然被白光掀飛,重重跌落在地!
蘇迷立即唸誦咒語,催動捆仙繩,將其綁了起來。
玄曇狼狽趴伏在地,爆睜猩紅雙眼,死死瞪着夫諸,滿眼皆是不甘與怨怒。
蘇迷不爽揚眉,挪了身形嚴實擋住他的視線。
“與妖邪來往,吸食其血液,吞噬其靈魂,死狀與那四名女屍無異……玄祭司,三日還未到,這兇手,小女便抓到了。”
玄曇冷冷瞪着她,從牙縫祭出兩字:“無恥!”
蘇迷咧嘴一笑,手指敲敲潔白的牙齒:“喏,小女有牙齒,還很白呢。”
“惡、心、至、極!”
玄曇咬牙切齒大罵,滿眼皆是嫌惡。
蘇迷這次沒回應,卻背對着那耶王他們,衝玄曇翻了個白眼,又吐了吐舌頭,毫無形象做着鬼臉,而後轉身望向那耶王:“王上準備如何處置他?”
“明日午時三刻,施以火刑!”
蘇迷笑笑,建議道:“不如地點選在巫部。”
“爲何?”
那耶王與丞相,不解望向她。
蘇迷看了看佈置奢華的內殿,勾脣嗤道:“當初玄曇坐上祭司的位置,享受史無前例的奢靡待遇,深得民心,即便將他燒死,百姓們曾經的信仰,依舊存在。”
那耶王與丞相贊同頷首。
玄曇皺着眉,不知她想說什麼。
蘇迷斟酌數秒,繼而道:“王上與丞相大人,應該都非常明白,這些年來,即便祭祀大量錢財、食物與聖女,他仍然未做出絲毫有利國家之事……。”
“你閉嘴!本座……唔!”
玄曇剛出聲,一道白光驟閃,便被封住了啞穴。
“繼續說。”
夫諸眉眼淡漠,看向蘇迷的狹長雙眸,卻盡是寵溺。
蘇迷衝玄曇得意揚眉,復又對那耶王說道:“他在百姓心中代表着信仰,很難徹底推翻,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