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迷暗暗打量着,觀察他的臉色。
見他溫然輕笑,說了聲“好”,微微繃緊的心,這才稍稍放鬆。
下刻,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眸倏地一亮,當即道:“那你先在這裡熟悉熟悉環境,我去辦入住手續。”
話落,見白紀聞拿出錢包,蘇迷勾脣揶揄道。
“這裡不能刷卡,我直接手機轉賬支付,放心啦,以後花大錢的時候,全讓你來付。”
說完,她轉身出了房間。
再次回來時,蘇迷手裡提了個竹籃,裡面有青菜、竹筍、土豆和西紅柿,還有幾個土雞蛋和半隻雞。
走進房間,見白紀聞不在人影。
她將籃子放到廚房,四處望了望,但見後院水榭亭臺裡,坐着一個人。
當初之所以預定這間客棧,主要因爲它是典型的徽派庭院式民居。
徽派的庭院,構思格局極其精巧,廳堂前半幢蓮花門,堂前必有一水塘,內有暗溝與水圳相通,周圍設有四時盆景,院內繁花疏木、綠陰叢叢,稱爲露天花廳。
而這家客棧,最爲吸引人的,是每間客房都是單獨的院子。
房設有廚房、衛生間,院東西方向,必有二個花園,一明一隱,樓下是廳堂,樓是臥房,後面是亭臺水榭,玲瓏假山盆景,東側牆攀着一株皖南彌猴桃藤。
只要打開兩扇蓮花門,前後花廳盎然景色,相輔相成,美不勝收。
蘇迷慢慢走近,來到男人身邊時,突然用手捂住他的雙眼。
“猜猜我是誰?”
白紀聞笑意漸染,輕觸着矇住眼睛的手,溫然笑道:“除了你,任何女人都沒有靠近我的機會。”
這番話,若是別的男人說出來,蘇迷一定會笑他太過二病。
但眼下的男人不一樣,私人機直升機都有,身份地位一定不低,自然不是什麼人,都能靠近他的。
蘇迷鬆開手,順勢抱住他。
尖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夕陽照映下,垂眼望着池游魚擺尾,粉牆青瓦,果木繁花,笑意漸染脣邊:“這裡景色真美。”
男人勾着脣,伸手將她攬在身前,擁入懷的同時,由衷地道:“再美的景色,也不及你。”
因爲在他的眼睛裡,時間再美的風景,都是黑與白。
唯有她,纔是心間那一抹鮮活色彩。
即使男人沒說,蘇迷也能意識到,他情緒低落的原因。
脣角微抿,終是問出了聲:“你經歷的車禍,是人爲的?”
白紀聞倏然一怔,倒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
但他還是沒瞞她,沉聲徐徐道來:“我母親是華裔,父親是意大利人,後來,家裡多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再後來,我與母親,遭遇了一場車禍,她因此而喪生,而我卻活了下來……。”
“是那個王八蛋製造了車禍?”
蘇迷皺眉發問,心間泛起陣陣心疼。
身份顯赫的人,大多會面對很多突發事件,即使他們能擁有一切,即使他們令萬人仰慕,但他們卻任何人,都活得辛苦。
相那些安穩住在小村落裡,日升而起,日落而息的村民,他們所要負擔的,實在太多,太多。
白紀聞見她眼眶微紅,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睛,將她擁得更緊。
“其實,我該感謝他,如果不是他,我或許不會遇見你。”
“感謝他?他那樣對你,你還感謝,你是不是被撞傻了?要是老孃,絕對撕了他!”
蘇迷掙開他的懷抱,像似炸了毛般,惱怒瞪向他。
“生氣了?”
白紀聞輕笑,伸手戳戳她的臉。
蘇迷氣極,張口咬-住他的指尖。
細膩滑嫩之感襲來那瞬,男人眸色倏地一沉。
白紀聞笑意微僵,嚥了咽口水,手指稍稍動了下,卻輕觸了她的舌。
心神猛地一驚,男人看向蘇迷的眼神,頓時熱了好幾度。
蘇迷也意識到不妥,立即張開口,往後撤了撤。
白紀聞見她緊張的小模樣,眸底熱度更深幾分。
但他深知,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不能嚇到她。
白紀聞不動聲色將手收回,穩住心神,才徐徐出聲:“乖,別生氣,那條瘋-狗不值得你生氣。”
“那你準備怎麼處置他?”
蘇迷只要想到自家男人,曾經命懸一線,心裡無的憤怒。
白紀聞勾着脣角,溫然笑道:“放心,那條瘋-狗被關起來了,短期不會出來,至於以後,我不會讓他好過。”
男人淡淡說着,語調輕慢,看似雲淡風輕,人畜無害。
但這種波瀾不驚的人,骨子裡才最可怕。
因爲對於他們而言,取奪一個人的性命,碾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蘇迷眸光微閃,若有所思了片刻,輕輕“嗯”了一聲。
緊接着下瞬,她突然想起廚房裡的菜,連忙開口道:“我在查了本地的特色菜,很多遊客說,如果特色菜做的不正宗,會很難吃,我向老闆買了生的菜,準備自己做,你來幫我洗菜罷?”
“好。”
白紀聞立即起身,擁着她走進廚房。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一個負責洗菜,一個負責切菜、炒菜。
半個小時後。
蘇迷端着酸辣土豆絲、辣子竹筍雞,白紀聞端着番茄炒蛋、水煮青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她將菜擺桌,又折身去盛了米飯和雞湯。
菜色不算豐盛,卻有葷有素,營養搭配。
此時雖正值四月,但村落古宅裡的溫度,外面的溫度要低,蘇迷喝了口雞湯,身體瞬間暖透。
兩人都忙活了一天,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將一桌菜全部吃光。
蘇迷不愛洗碗,讓男人去洗,自己蹬蹬蹬跑樓,從行李箱拿出新的被單、被罩和枕套,套在被子和被褥外面。
酒店或客棧裡的牀用品,幾乎全是反覆使用,衛生實在難以保證。
如果有這方面忌諱,又不嫌麻煩的話,帶一套乾淨的被單、被罩出行,最爲合適不過。
蘇迷裝好被子,打開窗戶,透透氣。
可做完這一切,她突然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
整個房間裡,只有一張雕花拔步牀,那白紀聞又要睡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