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迷如實告知當時所見所聞。
“爲何不第一時間上報?”
歐陽啓揚眉追問,望向蘇迷的眼神,無形多了幾分冷厲:“難道是爲了幫賀超打掩護?”
“小人沒有證據,如果貿然上報,最後調查不出結果,便是謊報,輕則仗刑,重則斬首,小人怕死,不敢上報。”
蘇迷面對歐陽啓的懷疑,面上一派坦然,絲毫沒有撒謊的痕跡。
“可你對與你熟悉的老高,都沒泄露半句。”
歐陽啓對她仍有懷疑。
蘇迷臉色依舊如常,抿了抿脣,看向老高:“如果小人告訴他,賀超定然會對他不利。”
此話一出,老高與歐陽啓,看向她的眼神,突然產生了變化。
驚訝中半含幾分驚喜。
尤其是歐陽啓。
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伙房兵,腦筋竟然轉的這麼溜!
而且,若他沒發現賀超的可疑舉動,賀超極有可能在飯菜中下毒,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可即使如此,卻依然無法排除,她或許與司徒揚是一夥的可能性。
歐陽啓心念電轉,正要開口,蘇迷突然又道:“當然,若軍師有所懷疑,可對小人進行審問,畢竟剛纔,賀超對小人表現出恨之入骨的樣子,很有可能只是爲了變相維護小人,軍事有這方面的擔心,亦是情理之中。”
蘇迷這番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反而打消對她的懷疑。
試問,哪個做了虧心事的人,面對這麼多人能如此坦蕩?
歐陽啓斟酌片刻,隨即道:“此事本軍師不能擅自決定,還要請示將軍才行。”
一行人來到南戰翼所在的營帳。
歐陽啓剛要走上前請示,營帳裡突然傳來男女間的靡靡之音。
他怔了怔,看向兩旁的守衛。
“晏姑娘在裡面。”
其中一名守衛低聲道。
歐陽啓與衆人的面色,頓時變得很微妙。
蘇迷亦忍不住皺了眉。
‘裡面是漠桑,不是我。’
略顯急切的男音,連忙秘術傳音辯駁。
蘇迷稍稍側目,赫然對上晏緋那雙緊張到近乎慌亂的桃花眸。
心神倏然微震,蘇迷抿着脣,故作無事收回視線,但緊皺的眉頭,卻緩緩舒展開來。
晏緋見她不出聲,還以爲她生他的氣。
剛想去哄,歐陽啓忽而出聲:“將軍此時事務繁忙,不便面見,你先同本軍師回營帳,明日將軍醒了再論。”
“是,軍師。”
蘇迷低眉垂眼頷首,神色一如既往。
歐陽啓將她所有神色,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將她帶回自己的營帳,遣退衆人後,這纔開了口:“本軍師相信你忠於西雲,但對你這個人,卻很疑惑,爲何所有人都沒發現司徒揚可疑,偏偏是你發現呢?”
“這個,小人不知如何回答,但小人相信軍師,定能查明真相,還小人一個清白。”
蘇迷這番話,回答的甚是滴水不漏。
面對懷疑並審問自己的人,任何回答,都顯得是在極力洗清自己嫌疑,蘇迷索性什麼都不說,全交給他做決定。
但最後一句話,說得很好。
暗喻他身爲西雲的軍師,定然會秉公辦理,還她一個清白,信任他的同時,還順道誇了他。
歐陽啓聽此,不由揚了揚眉:“你這小子,腦子倒是靈活。”
“軍師謬讚。”
蘇迷不卑不亢,恭敬行禮。
歐陽啓見她遇到這種事情,仍舊臨危不亂,不由對她另眼相看:“憑你這份膽魄,做個伙房兵太過大材小用,若此事證明與你無關,往常便留在本軍師身邊罷。”
“那小人先行謝過軍師。”
蘇迷對自己的野心,絲毫不藏不掩。
歐陽啓經過此事,對蘇迷完全改變了想法,甚至覺得她有野心,亦沒什麼不好。
相反,他很欣賞她這份魄力與膽識。
突然想到司徒揚,歐陽啓皺眉思索片刻,又道:“你且說說,司徒揚混入西雲軍營這麼久,到底所爲何故?”
關於司徒揚的事,原劇情當中,隻字未提。
當初,原文女主讓他行刺南戰翼,後被其擊斃,此後徹底消失了蹤影,蘇迷對他這個人,並不是很瞭解。
但剛纔從歐陽啓口中得知,他是豕國五王爺,蘇迷不由立馬腦補一場大戲,隨即謹慎言道。
“先前,小人並不知他是豕國的王爺,剛纔知曉後,仔細考慮了一番,小人覺得他的野心很大,極可能想要通過此場戰役,奪得殊榮,斬頭露角,引起豕國皇帝的重視,以便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皇位?”
歐陽啓揚眉,看向蘇迷的眸光,增添幾分欣賞之意,隨後示意她繼續說。
“或許,小人只是猜測,不敢妄自斷言。”
蘇迷勾脣輕笑,極其懂得進退。
歐陽啓敞亮一笑,覺得蘇迷這人更有意思:“以後便待在我身邊罷。”
“軍師大人,小人身上的嫌疑,還尚未洗清,您……。”
“我相信你。”
歐陽啓嘴角噙着笑,靜靜望着她。
蘇迷仍舊不驕不躁,輕輕頷首:“能得到軍師大人的賞識,小人三生有幸,不勝榮光。”
“你且說說,我們該如何處置司徒揚?”
歐陽啓的循循漸進詢問,令蘇迷暗自冷笑。
這男人所說的每句話,都在試探她的本事,而且還一層一層,不斷的挖掘試探。
很顯然,先前的對話,他已經探出她些許本事,故而才擅作主張,收她在身邊。
然而接下來的詢問……
若她能給出很好的建議,歐陽啓便徹底探出她虛實的深淺,但所得到怎樣結果,蘇迷不得而知。
可若她掩藏收斂本事,歐陽啓便會將她定位,雖然安全性極高,但同樣是把雙刃劍,有好有壞。
蘇迷沉吟思襯片刻,不卑不亢道:“承蒙軍師大人賞識,小人感激不盡,但有些話,小人不吐不快。”
“你且直說。”
“西雲軍營中,將軍當屬最高位者,所有事務應由將軍決策,你我私下議論此事,實屬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