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看什麼呢?”水瓔珞脆生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蘭姨娘嚇了一大跳,‘唰’地一聲用力摔下車窗簾子,轉過頭呵斥水瓔珞,壓低了聲音罵道:“死丫頭,嚷嚷什麼呢?!誰叫你這麼大聲的,被人聽見了怎麼辦?!”
水瓔珞被蘭姨娘吼得一愣一愣的,她雖然生性刁蠻驕縱,但蘭姨娘真的發火時,她還是不敢上去觸黴頭的。
“姨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臉色這麼難看?”水瓔珞不敢與之爭辯,神色小心翼翼的問道。
蘭姨娘濃妝豔抹嬌豔的臉上蒼白驚惶,看起來確實不太好的樣子。
聞言,饒是心臟撲通撲通快跳出喉嚨口,蘭姨娘面色如雪卻故作鎮定,嫵媚嗓音略微有幾分喑啞的說道:“姨娘沒事兒,就是被你方纔瞎嚷嚷嚇到了而已。”
她方纔掀開一線簾子偷瞧,剛好瞧見洛陽王妃脣邊那一抹慈愛的笑容,正對着……第二輛馬車上的水琉璃!
這下可把蘭姨娘嚇得不輕!
因爲她擔心當年做的事情,被人揭開——
到時候,她必定會死得很難看……
所以,蘭姨娘其實不是被水瓔珞給嚇的,純粹是做賊心虛。
水瓔珞不滿的嘟囔道:“我方纔聲音明明就不大,是姨娘你膽子太小,還怪我……”
她本就心事重重,耳邊水瓔珞還在嗡嗡嗡,被水瓔珞念得心煩意亂,蘭姨娘低聲叱道:“閉嘴,你給我安分點兒!”
水瓔珞立刻噤聲。
沒有了聲音,馬車內頓時陷入安靜,蘭姨娘心中的驚惶卻沒有隨之減輕,反而是那不安的感覺,隨着馬車搖搖晃晃的駛近皇宮,越來越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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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聖皇宮。
洛陽王領着一衆家眷在宮門下馬步行,因這次被冊封爲護國公主的乃是他的女兒,一路上遇見不少同袍紛紛拱手祝賀。
洛陽王英姿颯爽,意氣風發。
宮宴設在御花園。
王孫公子和貴女命婦們衣香鬢影,坐在名花間,品賞美酒。
見到洛陽王攜着家眷姍姍來遲,羨慕有之,妒忌有之,譏諷有之……
“瞧,那穿胭脂色宮裝,走在洛陽王妃身後的就是護國公主!”
“原本只是一小小庶女,如今得御尊青睞,拜入洪荒聖殿,可算是一步登天了。”
“豈止一步登天,那可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沒看見走在最後面那穿戴豔俗的婦人與少女麼?”
“這莫非是護國公主的親孃和親妹?”
“正是。”
“她們只是妾室和庶女,竟也有資格來參加宮宴,可不正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麼?”
說到最後,貴女命婦們紛紛捏着娟帕,掩嘴而笑。
那笑,是諷刺,是嘲笑……
笑聲傳入耳中,白墨神色如常,水玲瓏卻臉蛋微微發熱,並非羞澀,而是羞怒!
她總覺得那些譏笑,其實是衝着她來的,畢竟蘭姨娘……
水玲瓏鳳眸劃過一抹厲色,誰也不會知道的!
這場宮宴,主要是天聖帝爲了拉攏洪荒聖殿,替白墨辦的,因此白墨的席位僅次於皇后之下,又被壓了一頭的水玲瓏,只得恨恨在洛陽王妃身側坐下。
至於蘭姨娘和水瓔珞,她們的位置則要更後面一些,卻離水玲瓏並不遠,畢竟她們如今可是白墨這個護國公主的嫡親血脈。
宮宴是在白天,天聖帝緩緩出現在衆人眼前,明黃龍袍在日光下流轉出燦金色流光,耀眼而明亮,令人不敢逼視。
這時,天空忽然遮雲蔽日,就連那燦金色龍袍都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咦?怎麼這陽光忽然之間就變暗了?”
“快看天上——”
衆人包括天聖帝都擡頭,只見天空中出現一架銀角獸拉着的宮廷華蓋馬車,流蘇旋轉,白紗垂嚴,恍若神明降世,令人頂禮膜拜。
白墨:“……”又是這拉風的出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