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淵語無倫次、顛三倒四的說着,一會兒自稱本王,一會兒直接自稱朕,或許還隱藏着一絲希冀,說不定這個人的確是假的呢?
顧臨淵完全陷入當上皇帝的美夢裡,甚至覺得自己大權在握,揮斥方遒站在丹陛之上,指揮着禁衛軍。
然而,沒有一個人動。
每個人都以一種微微奇異的目光,看着顧臨淵在發瘋,含着同情,憐憫,嘲笑……
嘲笑顧臨淵,到了此刻還看不清楚形勢,還做着皇帝的美夢。
眼前這位,一身君王氣度,怎麼可能是假的?
而且就連太子殿下都承認了,這位是真正的皇帝。
接收到那些奇異憐憫的目光,顧臨淵又慌亂又羞怒,低吼着咆哮着。
“朕讓你們把這個假冒先帝的亂臣賊子,拖出去凌遲處死,你們都看着朕幹嘛?不許看!快點將他拿下——”
“來人,將反賊顧臨淵給朕拿下。”
說着相差無幾的話,前者聲嘶力竭,後者輕描淡寫。
高下立見。
這次,禁衛軍動了。
禁衛軍上前,將站在丹陛上隱隱有些癲狂的顧臨淵,三兩下制住,押解到寧獻太子面前。
顧臨淵猶自掙扎,吵鬧不休。
“你們竟敢這麼對朕,真是反了,朕要將你們凌遲處死,朕是有先帝遺詔的皇位繼承人,上面蓋着我大夏皇朝國之玉璽……”
“賢王,那道遺詔是假,國璽也是假。”
寧獻太子居高臨下瞧着顧臨淵,眼神淡漠,不經意間卻流轉着睥睨天下的尊貴,聲線華麗清淡。
“知道諸君皆心有疑惑,懷疑朕到底是真是假,未免後世之人詬病,朕覺得有必要證明己身,給皇室宗親、王孫大臣,以及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輕描淡寫幾句話,徹底打消了衆人的疑慮。
若說他們心裡到底還存有三分懷疑,聽到這話,這三分懷疑都徹底消去。
這樣大大方方的主動要求驗明正身,說明了真金不怕火煉,是真的就是真的,無所畏懼,這是對自己有足夠的底氣與自信。
若是藏着掖着,反倒讓人遐想。
就連原本陷入瘋癲的顧臨淵,也在聽到寧獻太子的話時,安靜下來。
這個風華絕代的男子,言行舉止中有一種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寧獻太子負手而立,說道:“將賢王手中的‘遺詔’給諸位看看罷。”
一個禁衛軍將顧臨淵手裡攥得緊緊的明黃卷軸,使勁抽出來,然後遞給一位皇室老王爺。
衆人交相閱覽了一陣,最後回到寧獻太子手中,“衆卿可以回想交流一下,這聖旨可有什麼不妥?”
“……”
沒有人正面回答,但竊竊私語不絕於耳。
最後,還是沒有一個人敢出來答話。
捏造聖旨,誰敢說?
將衆人神情盡收眼底,寧獻太子微微含笑,道:“這‘遺詔’並非朕所書,哦,賢王或許想說,‘先帝’重病是由吏管代筆?”
沒錯……
顧臨淵張了張口,他正準備這樣說,然而這位就跟未卜先知似的,堵死了他所有的話。
顧臨淵靈光一現,又準備開口。
“賢王或許還想說,這道‘遺詔’,國璽已然蓋下,就算朕現在活着,也得退位讓賢,是否?”寧獻太子又先一步在顧臨淵前面開口。
將人心,算無遺策。
果然是,大夏皇朝最驚才絕豔的寧獻太子。
顧臨淵重重的冷哼一聲,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模樣明顯是贊同,還有對寧獻太子的不服。
“可惜……”
寧獻太子嘴角浮起一絲笑,輕輕道:“這上面的國璽印章,是假的。這道聖旨自然不能作數,所以賢王,捏造聖旨——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