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當晚,非塵果然便起了高熱,驚出一言一身冷汗,頭一次抱怨蘇葵,明知他身體不好,還帶着他出去泛舟遊湖,這些小風雅的趣味,並不適合在非塵身出現。
蘇葵硬生生受了,衣不解帶照顧了他半宿,臨到將將破曉,才熬不住,疲憊的趴在他牀邊睡去。
雲非墨聽到非塵生病的消息時,已是第二日。他什麼也顧及不了,緊趕慢趕帶着自己收購的千年老參跑來探望,還未邁進內室,便透過玉色珠簾影影綽綽看到熟悉的身影,握着非塵的手,趴在牀畔睡得香甜。
非塵呼吸平穩,應該已無大礙。
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內升起巨大的失落,一言匆匆追他,見他站在門外並不進去,循着他的眸光朝裡看,一眼便看到了那抹令非墨失神的身影。
不禁冷哼一聲,“狐狸精!”
非墨眼神一冷,猛地側眸盯住他,“你說什麼?”語氣裡是濃濃的壓迫意味。
一言訕訕退後兩步,顧左右而言其他,“沒、沒什麼,六王爺,您還進去不?”
他探了探頭,見內室兩人睡得正酣的模樣,問雲非墨。
他一甩衣袖,冷哼着,便將手珍而重之抱在懷裡的紫檀木盒丟進一言懷裡,“拿去,照顧好三哥,他醒了立即派人通知我,我先走了。”
說罷,深深望了內室一眼,轉身便大步離去。
那帶着破風般的氣勢,生生像壓抑了巨大的怒火似得-
又是兩日,青城的天總是陰晴不定,清晨還是細雨朦朧的樣子,午時便升起了太陽,明媚的直讓人感嘆早那一場細雨,是不是錯覺。
蘇葵正在後院採摘新鮮的花瓣,準備今日將店裡供應不求的幾款胭脂做出來,靈箬難得沒有修煉,經過一段時間沉澱之後,本稚氣未脫的小臉,眉宇之間多了分寧靜的味道。
也不知是否那日蘇葵的話說得太重了些,閉關出來後的靈箬,對待她多了份從未有過的恭敬,卻少了曾經的親近。說話做事亦成熟許多,不再整日蹦蹦跳跳鬧着出去玩耍。
最明顯的變化便顯示在,每當一言故意奚落她時,她便輕笑着一笑置之,令一言反而像一拳打在了棉花裡,無處着力。
私下便偷偷問蘇葵,“你是不是偷偷虐待小狐狸啦?近些日子看去有些焉巴巴的,我心裡怪不落忍的。”
惹得蘇葵戲謔的斜睨他,“怎麼?心疼了?”一句話堵得一言啞口無言,跺着腳離去。
邊走還邊罵她老狐狸,總認爲她聽不見。
殊不知,他都罵她老狐狸了,那麼老狐狸,總得有點兒看家本領不是?是以,他背地裡說的那些子壞話,她早一清二楚,只是懶得跟一個小孩子計較罷了。
非塵是在午後來的店裡,手提了一罐花茶,自從知道她愛喝這些後,便每逢門,給她送一罐兒。
如今,店裡林林總總,已經有了幾十個品種的花茶。
每次讓他不要送了,他表面含笑答應,下次門,依舊是那副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