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葵只消瞥她一眼,便知她即將臨盆,掐指算一算,她的丫鬟估計也快意識到夏煙身旁不能沒人,很快就會回來了。
所以她非但不着急上前,生怕夏煙出事,反而好整以暇作壁上觀,饒有興趣的看夏煙痛苦着急的模樣。
腹疼來得快,她捂着肚子,坐在冰涼雪地裡,小臉慘白。她今日穿了一襲雀銜枝纏絲夾襖,荷粉比之前去向她耀武揚威穿的大紅色更適合她。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在現代是個還沒有出校園的高中生,在古代,已經是個手中不知留了多少人命,滿心算計的姑娘。
沒什麼好覺得愧疚的。
很快,聽到腳步聲紛雜而來,夏煙小心翼翼瞧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再進一步爲難她的動作,眼睛一亮,連忙大喊,“來人,快來人啊!”
聽到她的喊叫,那腳步聲越發凌亂,由遠及近,很快越過一簇簇梅花,朝兩人而來。
跟在後面的,是喜桂,與方纔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男人。
“怎麼回事?”邵瑾瑜刀削似得薄脣抿成一條線,他凌厲目光在夏煙與蘇葵身上來回打轉,沉聲問道。
夏煙一見他,頓時像找到了主心骨,一邊被丫鬟們攙扶着站起來,一邊泫然欲泣的朝邵瑾瑜伸手,一開口委屈不已,“王爺……”
她大着肚子,小臉慘白,此時用這種可憐兮兮的目光瞧着他,瞬間讓邵瑾瑜回想起了曾經他與夏煙,也是有一段美好日子的。
與柳傾鸞想比,夏煙好歹,是他認真喜歡過一二的女子。尤其現在,她肚子裡,還懷着他的孩子。
邵瑾瑜猶豫半刻,還是緩慢踱步過去,握住了夏煙朝他伸過來的手。
胥問柳見狀,冷冷嗤笑一聲。一張臉,幾乎看不出是他本人。
鼻青臉腫,這兩人,下手毫不留情,拳拳到肉,全往看得見的地方招呼。
蘇葵沒好氣的斜了他一眼,眼波流轉,眼底似煙霧惑人。
胥問柳接住她的目光,不着痕跡的拉了拉她的手,被蘇葵瞪了一眼手掙開,他也不惱,輕聲附在她耳邊淺笑吟吟,“可是心疼我?”
“鬼才心疼你!若是臉打壞了,你便不要再來見我了,我不喜歡醜陋不堪的男子。”
她冷冷環胸,瞧着前方一出鬧劇。
邵瑾瑜低聲正吩咐婆子丫鬟,趕緊去請產婆,並且把夏煙快速送回房裡。
產婆與奶孃都是早就找好的,在王府裡住着,就是爲了以防萬一。
胥問柳一開始還會亂吃飛醋,事到如今,看到她望向邵瑾瑜的目光,似是有情,實際最是無情,眼底的冰冷從他的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情好,站在蘇葵身旁,眼神落在別處,話卻是傳進蘇葵耳中。
“狠心的女人,我這還不知道是爲了誰?說什麼毀了容就莫要去見你,你乾脆把我的心挖出來得了!”
“我要你心肝作甚?我又不是食男人心臟的妖精。”
園子裡風大,大概是心情好了,此時身體竟也不難受了。被風吹亂的碎髮垂在皙白的臉頰旁,眼睛燦若桃花,盈盈波光掠過,她勾了勾脣,答道。